而肖氏的钱自然是公中的钱,池大想,那自己媳妇跟公中要钱买些补药也不为过吧!于是便找上了肖氏。
怎知肖氏不给也就罢了,还指着刘氏骂她装病,是要骗公中的钱,甚至还动手推刘氏,池婉夏性格是温婉但却十分孝顺,见母亲受辱便上前想阻止肖氏,这就被她推倒后脑撞上了桌角,池婉夏看见了原主记忆的最后一刻,就是那流了一地的血……
看着这对夫妻拉着她的手,拭着泪道“没事就好”,池婉夏在心中叹息……你们的女儿是真的死了啊!
只是……池婉夏的记忆里,这家中是还有一个人的……“爹、娘,大哥呢?我受伤的事他知道吗?”
听池婉夏提起,他们才想到刚刚池俊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,池大一声低呼,“不好,这孩子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,怕是要闹到他祖母那里去了。”
闹?刚好而已好吗?但池婉夏知道她这个爹亲就是一个愚孝的,娘亲又是个以夫为天的,如今想着的怕不是出口气而是要制止池俊夏吧!
“我去看看。”池大立刻转身要往外走。
刘氏心知儿子没有错,抬起手想制止丈夫,最终却又把手放下。
池婉夏又是一叹,这事还得她出马,要不她那个新哥哥怕是要受委屈了。“娘,我也要去。”
“你还是躺……”
“等事情解决了再好好躺着,娘若不陪我,我也是要去的。”
“你这丫头,娘陪你便是了。”刘氏虽是无奈,但更多的是对池俊夏的担心,因此也没有阻止池婉夏。
两人便互相搀扶着往池家二老住的院子去了。
池婉夏跟母亲来到池家二老的院落时正听见了池俊夏说——
“祖父,咱们这一家子能不能继续做一家人还两说。”
虽然池婉夏才刚穿越而来,但凭着原主的记忆,她知道池俊夏一直想着要分家,所以便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意思,很显然的,池大夫妻也是知道的,所以池婉夏便看见了早她一步来到的池大正要开口制止池俊夏。
池婉夏心中叹息,她知道池大愚孝让池俊夏等不及了,但提分家这种事得徐徐图之,今天就算是肖氏理亏了也不可能一次就分得成,而且也绝不该由池俊夏来提,父亲还在,由他们向祖父母提分家不妥。
池婉夏心里有了计较,便拉住了池大的手,她喊了池俊夏一声,及时止住了他要说出口的分家言论。
池俊夏见她醒了是又惊又喜,顾不得刚才要说的话,一下子便冲上前扶住了她,连忙问着她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,要不要再把大夫请回来?
刘氏也正虚弱着,便放开池婉夏交给了池俊夏,而自己却靠在了池大身上,轻轻对池大说了句,“你莫要寒了俊夏及婉儿的心。”
刘氏向来是以夫为天的女子,所以即便嫁进池家受了苛待也是一直忍着,可自己病了不要紧,却连累了女儿险些丢了命,刘氏怎么还能忍。
“大哥,咱们是小辈,不管再气你都不该这么过来。”
“这回你的命是捡回来了,但下回呢?难道真等你没命了再来计较吗?”
池婉夏偷偷看着池大越来越铁青的脸色,知道再拱一把火就行了,她一踉跄就跌进了池俊夏的怀里。
池俊夏将她搂得更紧,担忧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然后她深深叹了口气,“大哥,我们斗不过的,就当是命吧!扶我回去西院……好吗?”
第一章 使计涨工钱(2)
池俊夏是还想再说什么的,但又心疼虚弱的池婉夏,却没想这时池大的心态却悄悄起了变化。
池大见妻子的脸上有了嫁给他近二十年第一次见到的怨怼情绪,再看着厅里父亲的漠不关心、继母因为婉儿没事又恢复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,他颤抖地握起了拳头。
会颤抖是因为气的。
肖氏见池大一家气势汹汹而来,就知道他们是来找麻烦的,本来是有点担心的,但这会儿瞧见池婉夏没死,当下就认为是池大一家小题大作,如今还在厅外一家抱在一起装可怜,把他们两老晾在这里,让人看了就有气。
肖氏跋扈的样子尽显无遗,虽然压低了声音只给池老爷听见,但也是冷嘲热讽的,“果然一家子都是戏精,老大家的装病骗钱不成,这老大家的女儿就装死骗钱……”
“好了,少说两句,就算她是装的,你要不推她,她能装?”池老爷坐在漆面有些斑驳的圈椅上,瞪了妻子一眼。
肖氏理亏,在隔着一张几子的另一张圈椅上坐下,终是不再多说。
“我看……这回你就给老大家一些银子了事。”
“这怎么行!”老二刚做了几身衣裳,她花了不少银子,若要给老大一家钱她肉疼啊!
“怎么不行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昨天又跟你要钱了,你也不想想,老大若发了狂不做事了,光是请人顶替老大家几人的位置就得再花多少工钱。”
“他敢!他敢不做事,我就敢不给他月钱。”
池老爷对池大没有太深的感情,毕竟爹娘在的时候就疼这个孙子胜过自己这个儿子,连他要娶肖氏时爹娘都因为怕她对池大不好而反对,气得他越发不待见这个儿子,好在肖氏对他是有情分的,宁可做了他几年外室直到爹娘都去了才被他迎进池家,所以池老爷对肖氏一直有分愧疚,这也才会对肖氏及她所出的池二这么偏宠。
池老爷还想再劝,就见池大突然进了大厅,池俊夏见状跟着进厅,池老爷见这一家子的神色,怕是他们要说出什么决绝的话了。
“爹,儿子想,这个家还是分了吧!”
此言一出,犹如火山爆发,池老爷心想果不其然。
肖氏则是一掌拍在几上,大喊不许!
池大本就发着火,听见继母说不许,委屈便出了口,“母亲说不许,家既不分就得公平,母亲公平了吗?”
“悦客来养着你们一家,掌柜这么体面的职位还给了俊夏,你们有什么不服的?”
池二这时刚由外头回来,一回来就听见厅里吵吵闹闹的,他好奇地往厅里走,在厅外就听见了大哥说要分家,这怎么行,没了大房做牛做马,他哪来的好日子过,人刚进厅里就大骂起了池大。“大哥,你这个不孝子,爹娘还在呢分什么家。”
“分了家,大家都好过。”
肖氏听见了儿子的话,一双眸子转呀转地,立刻拍着自己大腿嚎哭起来,“老爷啊!人家都说养娘不及生娘亲果然是这样啊!我把这好工作都分给了老大家的,还要被老大嫌弃,这不打紧,现在还说要分家,分家难道老大就不养我们两老了吗?有分没分还不是一样,我之所以不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别散了,这还得被说我不公平,没给他好日子过。”
池婉夏来到厅里时听见的就是肖氏哭嚎出的这段话,看着哥哥气得就要出声理论却被父亲抓住手腕阻止,脸都胀成了猪肝色,再看父亲也是咬牙隐忍,就知道这不孝的骂名还是让父亲扛得太重了,家是要分,但似乎得一步步来。
池婉夏看着肖氏那无赖又撒泼的模样,扯着衣袖压着眼角,这也哭了出来。“爹啊!分不了家,咱们家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?”
池婉夏突然哭嚎出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,就连唱作俱佳的肖氏一时都忘了自己还在哭诉继子不孝。
池大见女儿这哭泣的模样,满满都是自责,叫他顶着不孝的罪名也可以,但爹娘不松口,这家是分不了的,可不分,的确就像闺女哭诉的一样,他们大房就要过不下去了。
池老爷皱起眉头,是因为池婉夏这孙女他虽不亲近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,她今年满十五,性子一向娴静,如今这么夸张地哭诉,倒和他身旁这个肖氏一个模样,池老爷觉得奇怪,便打量着池婉夏。
但肖氏一回过神来可不依了,“怎么就不能过了,吃的是公中的、用的是公中的,赚的钱除了一部分给公中其余你们就留着自己花用,日子怎么不能过了?”
肖氏这是不要脸到了极点,池婉夏差点被肖氏的话气笑,她心里淡淡地闪过一抹不屑,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承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,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。“谁不知道我爹在酒楼里就是一个打杂的,我大哥虽然是掌柜,但他能作主吗?作主的还不是二叔,有功是二叔的决策英明、有危机过了关卡是二叔处理得当,但凡有些不好的就全都是我大哥的责任,这掌柜这么好,我们也不当了,谁爱当谁当去。”
池老爷及肖氏被说得无言,没分家前悦客来的老板理当是池老爷没错,池二及池俊夏就算能管事也就只是个打工的而已,可池老爷这几年来已经把悦客来整个交给了池二,他老人家就是四处跟老朋友去下下棋、喝喝茶,过他的养老生活,池婉夏说的是事实,他无可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