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弥,酒楼还好吧?忙得过来吗?」吴名昆接过她递上的筷子,担忧地问。
万荏弥一顿,是喔,还没让他们知道酒楼被勒令暂时停业,静待调查的事。
「怎么了?阿弥,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?」徐佑源察觉她的异样,焦急的问。
「其实……酒楼这一阵子都不能开门做生意呢。」
「嗄,为什么?!」七人惊愕地喊。
「何大人下的命令,说是要做调查,查清楚之前不准开门做生意。」
七个人颓丧的坐在地上,垂头丧气。
「都是受到我们的连累。对不起,阿弥,你代我们跟老板和小老板说声对不起,小老板才放手让我们全权负责,结果不到三天就出事了,我们这么不争气……真的……很抱歉。」王协平垂着头,哽咽的说。
「不是的。」看他们这般自责,她好不忍心。「你们想太多了,被连累的是你们啊!小老板交代我,要我代他跟你们说声抱歉。」
「不不不,怎么会呢?明明是我们……」七人慌了手脚,他们敬重的小老板啊!
万荏弥摇头,低声的将事情的原由告诉他们,七人听了义愤填膺。
「真是太可恶了,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,简直是、简直是……」书读得不多,一时想不到好的形容词。
「一门无耻?」苏旺低声提供。
「对,一门无耻!」
「噗!」她噗哧一笑。
「阿弥,你还笑得出来喔,唉!我觉得小老板好可怜。」
「你们放心,小老板说了,他正好可以专心的准备年宴,只是委屈了你们。」
「没关系,我们在这里吃好睡饱,牢头们对我们很照顾,都是你们的功劳。」
「就是说啊,你跟小老板说,我们在这里很舒服,吃饱睡睡饱吃,又不用工作,没有委屈,让小老板不要挂心啦!」个个老实憨厚,拚命的想要减轻小老板的愧疚。
万荏弥好感动。纵使他们在外头为他们打点得好,但终究是蹲苦牢,能舒服到哪里去呢?
比起老爹,钟其扬真的比较有识人之明,如果他们是吉祥酒楼的人,如今她们三姊妹也不用被娘赶出门找替手了吧!
「我该走了,有什么消息我会再来告诉你们。」
「阿弥,小老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。」
「我会的,你们放心。」
跟守卫们打声招呼之后,才踏出府衙,走过转角,迎面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「喂,你,跟我来。」林兰傲慢的下命令。
她一愣,左右望了望,四周就她一个人,是叫她吗?
「姑娘,妳叫我?」万荏弥客气的问。
「不叫你叫谁?你有瞧见这附近有其它人吗?」林兰不客气的说,搞不懂二小姐为什么叫她来堵这死奴才的路。
「有事吗?」她还要赶回如意酒楼,没闲工夫和这种没礼貌的人啰唆。
「我家小姐要见你,跟我来。」林兰傲慢的重复一次,转身就走。
呿!谁理她啊!
万荏弥皱皱鼻子,与她分道,也打算离开。
「喂!死奴才,给我站住。」林兰发现人没跟上,气怒的喝叱,碎步跑了过来挡住她。「你要去哪里?不是叫你跟我来吗?」
「抱歉,我很忙,妳家小姐要见我,自己到如意酒楼来,我会拨时间见她。」
「大胆,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啊?」林兰怒叱。
「我不知道,也没兴趣知道。」万荏弥挥挥手,横跨一步,越过她就走。
「我家小姐是何大人的二千金。」林兰傲慢的说。
万荏弥脚步一顿,是花痴女之一!
「死奴才,你如果不想看到牢里那几个人遭殃的话,就乖乖的和我去见二小姐。」林兰得意的笑了笑,知道害怕了吧!
万荏弥冷冷一笑。去,她当然去,他们正愁没有管道可以见到受害人呢,现在正好,她倒要看看花痴二小姐见她这个死奴才有什么目的!
「那么,就请妳这个贱奴婢为我这个死奴才带路吧!」
「你……」林兰气红了脸,怒指着她,不假思索的就挥去一巴掌。
万荏弥手一抬,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。
「别太过分了!」她冷声警告,要说在如意酒楼磨练的这几天有什么好处,就是她的力气、手劲都比过去大了,要捏痛一个柔弱姑娘的手骨是轻而易举的。
「放、放手!」林兰痛白了脸,又恼又怒又怕的喊着。「你、你这个死奴才,你是什么身分,竟然敢碰我,快放手!」
「哼!」万荏弥甩开她的手,「搞清楚,我可是自由身,靠自己的劳力赚钱,而妳,不过是人家的奴婢,算起来,我的身分可比妳高尚太多了。」
「你……可恶!」
「妳到底带不带路?再啰唆下去我就走了,看妳怎么对妳家小姐交代。」
「哼,走着瞧。」林兰怒哼,转身走向何府的后门。
万荏弥也不跟她多说废话,反正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她又不是没见过。
从后门进入之后,林兰将她带到偏僻的后园,不远处有一座亭阁,她看见一名美艳的姑娘坐在上头。
「二小姐,奴婢把人带来了。」林兰踏上亭阁,恭敬的弯身立于何茵茵身侧。
「带过来。」何茵茵声调柔和,轻声地说。
万荏弥自动的踏上亭阁,审视着眼前一副高贵无比的何茵茵,她就是何二千金?
长得很不错啊!为什么需要用那种下三滥的诡计巴着钟其扬?
何茵茵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身粗布衣裳打扮的万荏弥,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转变,好一会儿之后,她才柔柔地开口,「妳就是万荏弥?」
第八章
已经过了晚膳时间,久等不到万荏弥归来的钟其扬,心中忍不住忐忑,立于大厅门前,翘首凝望。
「阿弥还没回来吗?」钟随安来到儿子身旁,看见他溢于言表的关心之情,也忍不住跟着担忧起来。
「嗯。」小家伙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?
「前几次探监,阿弥都不到傍晚就回来了,怎么这次会这么晚?该不会……出事了吧?」
钟其扬身子一僵,脸上神情微凛,再也按捺不住。
「我出去一下。」话都还没说完,人已经走远了。
如果小家伙真出了什么事……
打开大门,钟其扬被站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,待看清楚之后,立即冲了上去。
「小家伙,妳呆站在这里做什么?」抓握住她纤细的肩膀,伸手抬起她低垂的头,察觉到她脸上的冰凉。「妳站在这里多久了?为什么不进屋去?妳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?」
万荏弥眨了眨茫然的眼,似乎此刻才回过神来。
「小老板,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她呆呆地问。
「妳以为这里是哪里?」
「这里是……」望了望四周,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钟家了。「咦!我什么时候走回来了?」
「妳到底是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」钟其扬担心地问。
「其扬,先让阿弥进屋里去,别受寒了。」钟随安不知何时也到了大门口。
钟其扬点点头,拉着她的手带她进屋,没有发现到钟随安诧异的眼光瞪着他们交握的手。
「你们谈,我先去休息了。」钟随安犹豫了一下,才转身回房。
将人带进温暖的大厅之后,钟其扬立刻追问。
「我也没去哪里,探视完二厨大哥他们之后,何茵茵派婢女堵我的路,说要见我,我就去见她啦!」
「何茵茵找妳?为什么?」
万荏弥脸色有些古怪,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。
「我家有三个姊妹,我爹对我们的寄望很高,一满十岁,就开始教我们做菜,可惜的是,我们三个姊妹完全没有遗传到我爹做菜的本领。」
她答非所问的说着,他虽然一脸疑惑,可没有打断她,默默的听着。
「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,我们姊妹终于学烦了,老实的告诉我爹,我们不学了,我记得那天我爹好生气,足足训斥了我们两个时辰,隔天在酒楼里,还不时的对我们叨叨念念。」她耸耸肩,好无奈的样子。「我已经忘了当初我们顶了什么嘴,只记得我爹气得顾不了什么,当场就放话,说什么他毕生的心血全都写成一本膳食密笈,里头有好多独门食谱,我们做女儿的不希罕,那么他会找个传人把膳食密笈传下去,叫我们三姊妹到时候不要后悔了!」轻轻的叹了口气,脸上没有惋惜,只有怀念。
「后来呢?膳食密笈有传承下去吗?」钟其扬总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。
「问题就在这里。」万荏弥嗤笑。「哪来的什么膳食密笈,根本是我爹随口胡诌的,别瞧我爹在厨师界赫赫有名,他可孩子性了,全是为了和我们这三个女儿赌气才说的,结果发现我们一点也不在乎之后,他就没再提起了,谁知道我们万家有本膳食密笈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,引得好多人争相来拜师,为的就是要那本根本就不存在的膳食密笈,你说可不可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