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好笑!这体统,可是有钱人家定的?我又怎么犯了体统?”昀玑嗤笑转开脸,不看那霸道强势的眼。
对于这般的犀利言词,鹰翊竟回不出话来,脸色更加阴沉。
“妳别强词夺理。说!是谁?妳可是和谁约在这儿相见?不然怎会大老远跑来这间破屋子!”
该是关心的话语,该要问她昨夜的感受,这会儿的鹰翊却只能锁在心里说不出口。内心之中翻腾的是什么情绪?他搞不清啊!他只想弄清楚最在意的问题。
昀玑脑中轰了一声,晕晕的,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听到由他说出的问话。今晨由城里出来时,也曾听见市井间的流言,说她如何以狐媚术诱得一个金龟婿,说她的孩子早不知叫过几个人爹,当然更羡慕她从此大富大贵、衣食无虞……
“放手。”昀玑没有温度的声音竟配上了一抹笑。
很美的笑。鹰翊呆愕地看着那笑靥,脑中恨不得能将这抹笑刻印,永不忘怀。他从没想过一个笑容竟能增添十分丽色,耀眼得让人不觉得眼前的她还有着半边脸的破相。
趁着鹰翊发呆时,昀玑抽出自己的手,一刻不停地拿起水桶往他头上泼,然后对准脚将水桶砸过去。“好好洗一洗你的脑子吧!”转身气愤地进屋,原要被她拿来出气的门板,却托一双大手的福,逃过一劫。
鹰翊伸手一探,牢牢箝住和他一样冒着怒气的昀玑双臂。
“好大胆子!妳是想谋害亲夫吗?泼了我满头水,妳可得意啦!?”
昀玑看着总是一副正经貌的鹰翊,一边眨着眼以防水流进眼里难受,一边皱着眉轻跺着脚忍痛,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,比照之前的玉树临风,此刻的他,真是蠢极了!
“哈哈哈……”昀玑放声大笑,那副开怀状,若不是有鹰翊扶着,早跌坐到地上了。
但,即使这般狂笑,鹰翊发现昀玑的妩媚一点也没有减损,反而会传染似的,自己也跟着笑开,所有的不愉快、猜忌都随笑声而逝。
笑声渐歇,一场畅意笑宴,使得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。鹰翊望着眼睛更加灵动的昀玑,轻柔的说着似埋怨又似赞叹的话:“妳的笑,我第一次见到,那么美的笑以往妳都藏哪儿去了?”没想到话才出口,那笑,竟昙花似地谢了,快得令鹰翊措手不及。
轻抚上昀玑的脸颊,见她又恢复冷然的表情,鹰翊没有多想的一把抱住昀玑。“别,别再把妳的笑藏起来。”
这样的甜言蜜语不该信的,难道她能忘了他和她同床异梦的事?能忘了他对她的怀疑!他呢?又是用什么心情来对她说这种话?那个人也是这样受他骗吗?不该的啊!有了娘亲、有了镯云两人的前车之鉴,我还能相信吗?
如果……如果我能笑一辈子给他看,那,他是否还会说这样的话来哄我?还会这样温柔的抱着我……还会在我不见时,焦心来寻?
“你这奸诈小人快放开我,你故意抱我,就想要我同你一样溼答答的吧!”
鹰翊听了被自己压在怀中的闷声话语,着急地拉开一点距离想向她解释,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平和,却见昀玑眼含戏谑,嘴唇则紧抿着。
“是是,我就是坏心眼,存心要妳也嚐嚐穿着溼衣的滋味;这叫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夫妻要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。”紧抱着昀玑,鹰翊感觉到自己已好久没有这样,不只眼笑、嘴笑,连心都笑了。
能靠在温暖的胸膛笑,真是一件美妙的事!昀玑心想。
“快放了我,不然你便要谋杀狗娘子啦,狗丈夫!”
鹰翊顺从地放开她,原因不只因她的要求,更因为身躯传递的热流,令他想碰触她。待昀玑一抬头,便顺势攫住她娇美的丰唇。
“妳真顽皮。”未探幽前,鹰翊说着话磨着两人耐性,原本优美的弧度已成了性感陷阱;昀玑的手不自觉地捉上鹰翊的衣服。
鹰翊勾卷着口中小而香软的舌,领着她往自己嘴里探;昀玑只轻掠过鹰翊嘴内便想退回,鹰翊不从地缠上,挑着、吮着、翻转着两人口中的炙热津液许久,两人才暂停缠绵。爱怜地抚着她被自己吻肿的樱唇,看到那双迷蒙的杏眼,禁不住,鹰翊低头想再嚐嚐那琼浆般的滋味……
碰到的柔软少了诱人的湿润,却是昀玑的两只小手交相摀住鹰翊的嘴,红着脸低声道:“大白天的,又在外边,多不好意思。”
这可是刚刚伶牙俐齿的妻子?鹰翊乐得疾看昀玑又展现另一种风情,每看一次,总让他惊艳。两只大手按小手,先是顽皮地啄吻,惹得昀玑娇俏一瞪,才将它紧握于自己手中,倾身贴在她耳旁说:
“那我们赶快回家吧。”话刚落,鹰翊飞快偷得香吻一个,便抱起昀玑往一旁的马儿走去。
原红着的脸在看到鹰翊的目标时,不仅倏地刷白,一双臂膀更如藤蔓缠绕一般,紧紧抱住他的脖子。
“咳!昀……玑,妳是……怎么了?”停下脚步,鹰翊困难地说出话来,感到昀玑稍微放松了力道,他这才慢慢地将她放回地面。
看一眼脸色发白的昀玑紧捉着自己的衣服不放,还背过身,似乎不敢多看马匹一眼。“妳没有骑过马,感到害怕吗?”小小的吞咽声随着黑色头颅微点发出。鹰翊带着鼓励与保证说:“别怕,我就坐妳身后,况且逸羽很温驯的。”
昀玑维持着身形不动,只略抬起头,脸上已恢复红润,带着坚决倔强说:“我不坐我不认识的畜牲。”
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倔强的她是多么可爱,多变的表情令她看起来更生动,真想看这样的她一辈子……
没有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鹰翊,笑着半强迫昀玑原地看向马匹。“那让在下我为妳介绍我的爱驹,鹰夫人。”又拉着害怕的昀玑靠近逸羽一点,便煞有其事地为这一人一马介绍起彼此。
“陪伴我八年的爱马,逸羽;逸羽,这是我的夫人,昀玑,请你多关照了。”只见逸羽有灵性似的,用着圆滚滚的眼睛看了昀玑一眼后,便又低头吃草。
“妳看,逸羽很喜欢妳,现在你们已经算是认识了,请夫人上马吧!”
昀玑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鹰翊,竟是心有点痒痒的,但睨了眼逸羽的高大,还是作罢。
“你先回去吧,待会我再用走的,我想挖屋子后的花回去种。”
这解释和请求鹰翊听到了,握住昀玑的手说:“我帮妳,两个人做比较快。”
昀玑点头应允。
“但我不和你骑马回去。”
鹰翊咧着嘴没说话,手中轻捏着小手,心中早已暗算妥当。
转到屋后,两人合力挖出几株山茶和木芙蓉,待包好装到逸羽身上,太阳早行到正中。
拿起带来的帷帽,昀玑向鹰翊道完谢后,便顺着小路起步。
鹰翊静待过一盏茶时间,才策马奔下山,半路遇见昀玑一人而行,加快速度到她身旁,弯身一捞,昀玑娇躯已被抱上马,安置在自己怀中。
“你快放我下去!”昀玑看到离地面如此高,头便发胀不敢乱动,身子只紧紧偎近鹰翊,双手也紧捉着他的衣服。
鹰翊手臂像铁箝似地圈抱住昀玑。“别怕,我会护着妳。”低头贴耳说完保证后,鹰翊缰绳一放,让逸羽尽情狂奔。
声音不大,却在昀玑心里回荡久久,让她不自觉地紧抱住鹰翊的腰,将脸贴上安全感十足的胸膛。
第六章
“娘,您晚上还要同我一起睡吗?”盼誉看着坐在一旁、正翻著书本的母亲。
“我……”看了儿子纯真的脸蛋,昀玑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作何回答。虽说是来陪他做功课,但现在已是就寝时间,自己却还待在这,心里不愿承认的是──自己不敢去面对鹰翊。
早上的融洽相处延续到用完晚膳,在盼誉这儿原想逃避今晚的同床,她不懂得夫妻是否会天天做那件事?是否每次都会痛?是否因为这样就能怀上孩子?在魏府从没人教过她这些,在这里,更不会有人会跟她谈这事,因为她曾是寡妇。
要是睡在同一张床上,他会不会又喊着别人的名?
见母亲陷入思考,盼誉担心地推推昀玑肩头。
“娘?”
“盼誉,你来这里习惯了吗?有没有人欺负你?”昀玑召回心神,关心儿子在这里的情况。
“这里这么大,我好怕迷路哦!”盼誉小脸笑开地皱了一下,“但是阿照他们很照顾我哩,上次的事他们有道过歉了,现在没人会欺负我了。而且今天爹介绍的人都很好啊!”
“爹?”昀玑疑问地望着盼誉。
“嗯,您是娘,那鹰叔叔就是我爹了。”盼誉回答得理所当然。
“盼誉,你有在他面前叫过吗?”见儿子摇头,昀玑停顿一下才说:“他,鹰叔叔不是你爹,他……总之若是他许你叫,你才能叫,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