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蟠桃仙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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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刻她心里直把这子虚咒了个死。

  “小双成,你也急得糊涂了。”东方道长叹气:“就算上兜率宫,李老君能给他药吗?相较之下,偷蟠桃可比盗丹药容易多了;你和你手下那些黄巾力士老爱跷班,不是我说啊,再这样下去,只怕哪天整个桃园给人搬空了,你还如在梦中呢。”

  这番话一针见血,直把她给羞得脸红,却又不服气:“哼!我爱跷班他又怎知道啦?常言道:不告而取谓之偷,总之,他来盗蟠桃,就是他不对!等我找到了这个子虚,定要赏他几个耳括子,方称我心!”

  “软,蟠桃也未必真在他那儿,只是他很有可能罢了,你就这么毛毛躁躁的?再说,你知道此人下落吗?”

  “喔,本来是不知道的,不过现在大概知道了。”

  见东方道长一副神秘兮兮、志得意满的神气样,她也故意装得胸有成竹。

  道长眉毛一挑:“怎么说呢?”

  “你既这么问我,再看你脸上神气,我猜呢,九成你是知道他去向的;你知道,不就等于我知道吗?双成现在可是求助无门,道长向来热心义,慈悲为怀,不至于见死不救吧?”她故作可怜无辜貌。

  东方道长哈哈一笑!“好个小丫头!花言巧语,就会灌人迷汤,可也听得人舒服。告诉你吧,那子虚说,他就住在莫愁湖边的一株大楼树下,还要老道我得空就去他那儿作客呢!”

  双成得知子虚下落,笑逐颜开:“谢谢道长!”

  “且慢谢我,”道长一挥手,神情凝重了起来。“接下来才麻烦呢,我告诉你子虚下落也不算帮了什么忙。你想想,蟠桃是昨日丢的,天上一日,人间一年,就算蟠桃真在子虚那儿,此刻只怕也已下肚,偷就是为了吃,难不成千方百计偷了来是为供在厅上好玩?要真给吃了,你怎么办?”

  她禁不住苦笑。“这我早想过了。果真如此,那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硬着头皮到娘娘跟前领罪了。唉,方才在南天门见增长天王神色有异,依我看,他此刻只怕已经到娘娘那儿帮我求情了。”

  “我要真没猜错,娘娘已然知道蟠桃失窃之事。我其实也用不着再去追回蟠桃,马上回瑶池请罪还合算些,省得多跑一趟莫愁湖。”

  “双成……唉!”东方道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。

  “道长别为我太挂心烦恼,”她微微一笑,语气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决:“我早决定了,蟠桃既因我而失,若不能追出个水落石出,我绝不甘心!待我追回了蟠桃,娘娘要怎么责罚我,我也不会有怨。”

  东方道长一沉吟:“此事……不知娘娘会作何处置?对了,一千多年前我盗蟠桃,娘娘事后有没有罚你?”

  “怎么会没有厂她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罚我到广寒宫扫了三个月的落花;之后孙大圣那次罚得轻些,派我去帮月老整理了一个月的泥人儿。”

  那真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啊!光想就让人手软,她发现自己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。

  东方道长见状,实在于心不忍:“不如我也去帮你向娘娘求个情……”

  “千万不要!道长。”双成连连摇头阻止。“增长天王若已赴瑶池,你再去为我求情,只怕娘娘要以为我有心逃避责任,还拉了你们俩去说情。当着你们面,娘娘自是不会说什么,只怕你们一走,娘娘更不会轻饶我了。”

  东方道长一想也对。“要不是你提起,我几乎忘了还有这一层关系。既是如此。我还是不去瑶池为妙。唉,帮不了你忙,实在过意不去……也罢,你去吧,我为你念几卷消灾解厄的经文便是。”

  听见道长这么说,她心中倒也感动,红着眼勉强笑道:“蒙道长关心,双成感念不尽。若真能寻回蟠桃,免受娘娘责罚,就是道长这几卷经文之功了。”

  东方道长也笑了。“倒把我说得不好意思了。我这经文,向来是骗饭吃的玩总儿,久未念它了,灵不灵也说不准,但盼真能解你之困。你也在此多时,自去吧,休要耽搁。”

  “谢道长,双成这就去了。”

  她深深一福,而后将身一纵,驾云往莫愁湖畔行去.步人滚滚尘世之中……

  第二章

  即使知道子虚就住莫愁湖畔,可莫愁湖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;何况,谁知莫愁湖畔有多少桃树?一株株去找,岂不把人累死!

  我们的双成姑娘从来不做吃力又不讨好的事,当下便打定主意,逢人就问。

  适值早晨,莫愁湖畔人并不多,她站在湖边东张西望,久久才见一老丈荷着钓竿,神清气爽地快步前行。

  她连忙抢上前去问讯:“老丈留步,敢问老丈识不识得——个叫子虚的人?”

  天下老头子也算多了,却再没一个像眼前这个一样怪的。认不认得,一句话便是了,他偏上上下下打量人半日,话也不说一句。打量够了,一双眼还是紧盯着人脸上,真把双成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。

  半晌,老头子才发话:“你问子虚吗?他正是老汉邻居。”

  听见这句话,她真是大喜过望!“太好了!我正愁找不到他呢,若不是巧遇老丈,只怕绕遍莫愁湖畔,也见不到他的人。”

  老丈呵呵一笑,伸手往他来时的方向一指。“朝这儿去,沿湖走,约莫半哩路程就可看到一株大桃树,子虚就住那儿。桃树边只有两户人家,应该不会走岔才对。”

  “谢过老丈,我这就去找他!”

  哪知才离老丈几步远,就听见他的自言自语:“怎地会有这么标致俊秀的姑娘来找他?唔,两个倒是郎才女貌,挺登对的;只怕不多时,就有喜酒可吃啦。”

  声音那么大,倒像是故意说给双成听的。可恨要事在身,实在没空计较这些闲话,她只能满脸通红地快步朝老丈指示的方向行去。

  沿湖徐行,还不到半哩路程,她就看见了那株桃树。

  真是美得令人吃惊!

  那桃树非常大,树干约有十人合抱粗,生长在水边,鲜绿繁盛的枝桠向四周伸展开来,好似撑起一把大伞。此时正疸花开,满树嫩红,清新、活泼地绽放着,映衬着一岸水色天光,更显得份外娇娆。晨雾中,倒影在莫愁湖畔的这一样美丽,就宛如红尘中独立的仙境。

  桃树下方的周围有许多散落的花瓣,幽香成径,引领她走向树旁的三檐小屋。

  小屋自然谈不上奢华,却有古拙朴实之趣,只是似乎投有人声。她漫找了一回,才在其中一顶小屋檐下看见一个苍白瘦弱的小男孩,他正专心地坐在竹凳上给一只白兔儿喂饭。

  定眼一瞧,这小男孩真是漂亮得教人心疼。他面容白皙清秀,双目如漆,极有神采。但再细看,他却又一脸病容,眉间有——股隐隐的青气,身子骨更是削瘦得仿佛受不得一点风吹,显得非常虚弱,谁都可以看出他必定病得不轻。

  他一直安静地、专心地给白兔儿喂饭,直到双成走近轻唤一声:“小弟。”

  他闻声抬头,然后爽朗一笑。“我不叫小弟,我叫周天定。

  他又补充:“我打出生,身上就有种治不好的怪病。我娘总哭着说:这孩子带病是老天注定,治不好是老天注定,一生命苦也是老天注定,因此给我起个名叫天定。”

  谁会想得到他的“天定”二字竟有如此凄楚的由来!但天定并不等她流露感伤,就把白兔儿往她怀中一送,笑问:“它叫可爱,是不是真的很可爱?”

  他的笑容中没有丝毫痛苦或勉强,显得又温暖又快乐。

  双成笨拙地抓起可爱的两只前腿,又摸摸它一身雪样的毛皮,白兔儿在怀里乱钻,她一来被天定的乐观感染,二来给钻得发痒,便也笑答:“嗯,它真的好可爱!”

  天定见她欢喜也很高兴,又含笑问:“美人姐姐……”

  她倒忍不住噗吭一笑。“什么美人姐姐,我叫董双成!”

  “喔,那我该当叫你双成姐姐啦。双成姐,你到这儿来做什么?”

  天哪!她竟忘了!这才想起此行目的,忙放下可爱,急急相问:“天定,子虚是不是住这里?”

  “你说子虚哥哥?他就住隔壁,不过现在不在家,他到那边树林里……哎哟!双成姐,你这别去呀,子虚哥他……”

  双成实在跑得太急了,以致没听到天定的最后一句话:“子虚哥哥正在洗澡哪,哎呀呀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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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才进了小树林,没多久就听见水声;远远看去,似乎有个水潭。

  双成于是俏步走向那泉水淙淙、林荫森森的潭边,隔着掩映的花丛探看……

 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。

  永远无法形容出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感受,也许只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清晰又模糊,陌生又熟稔的面目。

  该怎么说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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