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浩不死心地追问着:“怎么样?威爷,你来帮我嘛!”
李威严峻地摇着头,他真不知道,英雄了大半辈子的林桑,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,叹口气,林威把元浩关在门外:“对不起,我这个餐厅服务生明天还要出门上班,我失陪了。”
李威把门关上,根本无事娱元浩忿忿不平的脸色。
小薰:
你离开以后,我才发现那个叫做关颍的女孩也不见了,听燕萍说,她到国外念书,决定不回元浩身边了,我很佩服关颍,她是个敢爱也敢恨的女孩,元浩一点也配不上她,以前的元浩还有点可取之处,虽然冲动莽撞,可是还满率真的,但是自从林桑出示之后,他接掌了了家里的势力,就变了......
不说这些,跟你说些好事,燕萍和大毛和好了,裴琳逼我和她联合起来骗大毛,当他听说燕萍出了车祸时,他只差些没哭出来,让躲在一旁的燕萍感动得红眼眶,大毛这家伙也会这么专情,想不到吧?
我开始回餐厅工作了,回到四年来再熟悉不过的工作岗位上,我头一次发现,这个餐厅对我来说,虽然只是个工作的地方,但是不知不觉的,我却对它有了感情,很奇怪吧?
只要回到这里,听着杯盘的碰撞、客人的笑声,我总是会有种特别平静的感觉,而再送走了你的现在,我似乎真的亟需要平静一会儿。
当你对我说,机票已经订好,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,虽然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,但是胸口仍然升起一阵灼人的痛,我相信,这种感觉就和子弹穿过胸膛没有两样,甚至更苦,因为我必须表现出得漫不在乎,因为我不能闭上眼睛,让失血带走我的生命。
现在你应该早就回到加拿大了吧?春天的积雪融化了吗?虽然你看不到这封信,但我要深深的祝福你,薰,没有我在你身边,你一定会更幸福、更快乐,就算不能回来也没关系,但请你答应我,你一定要过得很好,很好。
威
李威出门之前将信塞进口袋里,当他跨上单车出门时,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,他骑到牯岭街去,在小薰以前的家附近徘徊着,直到上班的时间到了,李威才在那扇蓝色的大门前停下来,掏出口袋里的信,像是个仪式似的,郑重地放进信箱里。
仿佛完成了什么,李威轻叹一口气,跳上单车,飞快的骑往餐厅,而路边的矮围墙下,却痴痴地站着一个看呆了的身影.......
“李威,你在做什么呀?”小薰无声地想,她待待地捧手上的照相机,楞了半晌,才慢慢地走向那扇熟悉的大门,犹豫了几秒钟,小薰伸出手来,按下门铃,不一会儿,一个和小薰差不多年纪的女生打开门来。
“有事吗?”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小薰这个不速之客。
小薰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她吞吞吐吐的说:“我是以前的屋主,我叫做──”
没想到那女孩却爆出一声尖叫:“你该不会就是林婉薰吧!”说着,小薰就莫名其妙地被拉了进去,“你赶快进来!”
小薰坐在院子里,看着那个自称巴钰的女生搬出了一个大纸箱,重重地交在她手上:“你拿好,这很重哦,里面大概有两百多风信,都是一个男生直接放到我们信箱里的,全部都写着你名字!”
小薰愣愣地接过纸箱,巴钰跑到门口从信箱前抽出一封信:“哇塞,这里又一封刚写好的,你看,没有邮戳!他不是用寄的哦!”
小薰呆呆点头,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李威在门口寄信,否则她还真不敢相信,这一大箱的信,全都是他写的。
巴钰一脸期待着看着小薰:“老实说,我真的很想偷看里面的内容,但是我爸不准,所以这些信我保证绝对没被偷看过,够义气了吧?”
小薰被巴钰的话给逗笑了:“说真的,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们,要不是你们帮我把信收起来,我可能永远都......”
小薰说到这里,不禁想到,如果不是她突然改变主意留下来,她一定永远也不知道李威曾经写过这些信给自己,而且,他一直继续在写......
巴钰送小薰出门时,开心地说:“好棒哦!我觉得你们的是真的好浪漫、好浪漫哦!我想那个李威一定是爱你爱得快死掉了,才会连续写了四年的信给你!如果也有人这样对我就好了!”巴钰一边说,一边捧着自己的脸,一副陶醉得不得了的模样。
“你和他一定要在一起哦!如果我再收到他的信,我再打电话给你,叫你来拿!”巴钰热心的对小薰说,小薰又慌乱又紧张,只能抱着那箱信猛点头。
回到饭店,小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悲伤,抱着一纸箱沉甸甸的信,她有种想哭的冲动,小薰以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拆开其中一封信,似乎是很久以前写的,字迹已经微微晕开,信纸也有些发黄了,但是李威的字迹仍然那么熟悉......
小薰看着那些诚挚的字句,眼前渐渐模糊,直到泪水溢出了眼眶,爬满双颊,这一个礼拜来,她怀着陌生人般的心态,在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里游荡,有时跟踪李威、有时跟踪裴琳,到处乱转。
她甚至曾经趁大家不在家的时候潜进李威家,帮他们打扫房子,帮李威逢有钮扣,小薰发现隐身在人群中而不被认出的感觉竟是这么酷的事,她发现大毛上班的时候趁机和美眉搭讪、发现阿庞接的打工上天下地无奇不有、发现裴琳最近常带吐司去散步,发现李威,他总是郁郁不欢......
原来李威一个人的时候,神色竟是这么忧伤,原来李威在餐厅工作的时候,神态是这么自信、镇静,最后最后,小薰居然发现,原来李威竟寄了四年的信,而且全都投到牯岭街的信箱里,小薰知道这些信,之所以不寄到加拿大去,是因为,李威是写给四年前的林婉薰看的......
小薰想到这里,珍重地捧起信来,忍不住又掉下一串眼泪,晕开了信封上的名字。
──林婉薰
除了李威以外,阿庞最近也常被裴琳骂,因为他最近总是不自觉地疑神疑鬼,他说总觉得身边有一个朋友,就在附近。
“我知道啦!你不要大机小怪好吗?那一定是大流氓和咪咪将嘛!他们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!”裴琳说。
“不,是一种更亲切的感觉,有时候像是一道视线那样──”原本就不够会说话的阿庞,呐呐地为自己辩解着,却被裴琳一句话堵了回去:“所以我才说就是大流氓和咪咪将啊!”
阿庞抓抓头,为了怕惹裴琳更生气,他只有闭上嘴,直到他接到小薰的电话,发现她仍然留在台北,他才终于恍然大悟,难怪!难怪他会老是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!原来都是小薰搞的鬼!
“小薰,你为什么要瞒着大家,如果他们知道你留在台北,没有走,大家一定会乐疯的!”阿庞问,小薰却低下头:“阿庞,如果我没走,李威他的压力只会变得更大而已,我留下来,主要是要好好地想一些事。”
阿庞看着小薰桌上的黑白照片,有些是大家在九番坑喝酒的模样,有些是小薰在这段时间里偷偷派下来的照片,全都冲洗好了,散满了整张桌子,连床上也铺满了照片。
“小薰,那你想通你要想的事了吗?”阿庞抬起头认真地问。
“我......”小薰想起藏在床底下的照片,坚决地点点头,“我有一点想清楚了,所以,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!”
阿庞一脸茫然地问:“什么忙啊?”
这天李威回到家的时候,大毛、裴琳才刚刚回到家,他们俩个气急败坏地一边上楼一边叨念着:“阿庞太过分了!愚人节又还没到,他居然骗我们说他从鹰架上跌下来,害我们跑到工地去看他,结果才知道他今天根本没去工地上班!”裴琳一边说,还一边捶着自己走累的双腿。
李威听了,奇怪地问:“那阿庞人呢?”
“不知道,也许他已经回到家了也不一定!”大毛说。
可是当一行人上楼之后,家里的灯根本没开,静悄悄的,李威顺手放下背包,将灯打开,眼情的景象却和他们离开时完全不同......
三、四幅巨型的看板,是李威、阿庞、大毛在九番坑喝酒时,小薰帮大家照的照片,黑白的照片里有种旧时的情调,李威的眼神突然僵硬起来,小薰回来了吗?或者这些只是阿庞恶作剧吧?看着眼前的照片,李威茫然若失。
大毛和裴琳却大声喝采:“哇!好酷的照片哦!这该不会是薰叫阿庞带给我们的special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