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这书可不许给别人看。」
  「为什么?」
  「娘刚刚不是才说过,这是给你们小俩口一起看的吗?旁人当然不许看。」
  「因为看了就会生小娃娃是吗?」
  「是照着这本书所写的做,才会生小娃娃。」
  「哦。」换言之,只要不跟燕效行照着这书做,那她就不会生下燕效行的小娃娃了,对不对?
  银儿满意她自行演绎的结果,乖乖的听从燕老太太的话,将书藏进她的对口衣襟内。
  ***************
  一回到自个儿房里,银儿就躲在房里不出门了。
  翻开书的第一页,银儿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,直到一本书都看完了,银儿还是不知道小娃娃该怎么生,只知道这册子里的画,羞得让人脸红心跳。
  此时,银儿才知道什么叫做「书到用时方恨少」。像现在,书里头的文字,她只懂得零零落落的几个字,根本串连不起来字义,害她看不成这本有趣的书。
  要不——
  她找人来教!
  思,这法子特好、可行,只是——
  找谁来教呢?
  啊!文痴,文痴好了!
  文痴嗜书成痴,一遇到有趣的册子,就算是要他不吃、不睡也行。
  银儿拿着秘戏图就要往外跑,但她才跑了两步,就惊觉不妥。
  燕老太太才叮咛过,这册子只能夫妻共赏,在其他人面前,可不能摊开来瞧,要不就是伤风败俗、有违伦常。
  银儿是不相信事情有这么严重啦,毕竟这只不过是一本书,不是吗?
  但她现在的身分是燕家小姐,燕家的名誉,她不能不顾。
  她可不能让燕效行抓到她的小辫子,让他以为她在破坏他妹子的清誉。只是——
  她还是很想知道这本书在写什么耶。
  银儿颇为沮丧地坐回原位,百般无聊地翻着秘戏图。
  她把所有她识得的字全圈起来,试着去解读文字的意义,但很多地方仍旧是不懂。
  唉,当初她要是听燕效行的话,认真读书、识字就好了——
  咦?燕效行!
  银儿的眼睛顿时进射出兴奋的眸光。
  对呀,燕效行就即将成为她的相公,那她就可以拿这本册子去问燕效行了,不是吗?
  银儿兴奋的抄起书本,就要往外冲。但——
  她旋即一想,又觉得不对。
  要是她拿这本册子去问燕效行,而他若以为她有兴趣陪他一起生孩子,那该怎么办?
  不好、不好,这法子不好。
  那燕效行生来就一副高傲模样,平常就乱瞧不起她的,届时,要是让燕效行以为她对他有意思,还愿意帮他生孩子,那他岂不更看低她了吗?
  哼,她才不做贬低自己的事呢!
  银儿一颗头摇得犹如波浪鼓似的,又一脸颓丧地坐回原位,随便翻看。
  啊!有了!
  银儿想到法子了。
  她可以只拿不懂的字去问燕效行呀,如此一来,燕效行只会当她是认真、上进,绝不会知道她是对生孩子的事觉得有趣。
  太好了,她怎么这么聪明啊!
  银儿拿着秘戏图,把上头的字照着描下来,一个个的描——以从未有过的认真。
  ***************
  「天下红雨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」一个嘴碎的丫头,大声小叫地惊呼着,弄得大夥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。
  「怎么回事?」
  「你们看到银儿没?」
  「没呀,她这几天不是都躲在房里没出来吗?吃饭时,她也让人把饭菜送进她房里,足不出户的,不晓得她是在忙什么。」
  「忙着读书呀。」
  「读书?!」一个小厮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,这事打死他都不信。
  「银儿是看到字就打呵欠的人耶,往昔少爷三申五令让银儿背书,银儿只差没跟少爷把命拚,这会儿少爷没让她读书,她自个儿倒认真起来了!不信,这话说什么我都不信。」
  「我诓你作啥,银儿在读书的事是我亲眼所见呐。」
  「那铁定是你看岔了。」大夥异口同声的说。
  小玉猛摇头,反驳着:「我才没看岔呢。」
  她是为自己申冤,不过没人信她就是了,大家只当作是一则笑话,听听就算了。
  但路过中庭,也听到底下人七嘴八舌讨论银儿的燕效行,却没把那一席话当作耳边风。他认真的听进去了,也十分好奇银儿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?
  以往,她是三天两头的惹麻烦,一下子气得教她读书、识字的夫子直跳脚,要不就是生事让他伤透脑筋,可这几天,她平静得不像话。
  愈想愈毛,燕效行决定去看看银儿,顺便厘清一下他的疑惑。
  他是怕这妮子安分守已是在想坏主意,若真是这样,那可就不好了。
  ***************
  「你在干嘛?」
  燕效行的声音出现在银儿房里,吓得银儿猛然抬头一看——
  要死了,竟然是燕效行!
  「嘿嘿嘿。」银儿赶紧把桌上的秘戏图用别的本子盖上。
  燕效行见她贼头贼脑的,「你藏了什么?」
  「哪有什么,只不过是一本册子。」
  「见不得人吗?」
  「没有啊。」
  「没有为什么要藏起来?」
  银儿又嘿嘿地乾笑了两声,还刻意转开话题。「你不是很忙吗?怎么有空来我这?」
  「忙是忙,但也怕你给我出乱子,所以来看看你。」
  「我很乖耶,怎么会给你出乱于。」
  「就是你乖,才让人觉得不安。」燕效行不客气的指出她以往的不安分,造成他多少的心理压力。
  「听底下的人说,你最近都忙着读书、识字,是不是有这回事?」
  「有啊、有啊。」银儿头点得可勤了。
  这一来是为了证实自己真的很上进,有认真读书;二来是为了这会儿燕效行自己送上门来,倒省得她走一趟,去问他那些她不懂的字。
  银儿兜到桌案旁,抽出几张纸,一一的问他:「这是什么字?」
  燕效行瞄了一眼。「交。」
  「那这个呢?」
  「其。」
  「那么这个呢?」银儿又换了一张。
  「两。」
  「那这个呢?」
  「股。」
  「这个?」
  「内。」
  「这个?」
  「痒。」
  「这个?」
  「淫。」
  银儿一字字的问,燕效行一个个的答。最后,银儿愈问愈怪,燕效行就把银儿问过的字全串成一块,在心里默念一遍——
  [i]交其两股,内痒淫……淫?![/i]
  燕效行蓦然心惊,快步走到银儿刚刚藏书的地方,将上头的书本一一扫开——
  银儿抢救不及,只能看着那本书落进燕效行手里。
  燕效行看了封皮的文字一眼,霍地将头一抬,惊呼道:「你看淫书!」
  「什么淫书?」银儿哇啦啦的鬼叫着:「这才不是淫书呢。」
  她踮高脚尖,把书从燕效行的手中抢回来,揣回手里。「这是你娘给我的耶,怎么会是淫书!」
  「我娘给你的?!她给你这个干嘛?」
  「我怎么知道!」银儿装傻,其实她就是知道,只是她不愿意讲。
  开玩笑,要是让燕效行知道这书是他娘给他们俩生孩子用的,而她又认真钻研,那燕效行岂不是要认为她看上他,且非常认真的学习怎么当他妻子,甚至是当他孩子的娘吗?
  不,她才没那么傻,让燕效行作那样的假想。
  银儿嘴巴闭得紧紧的,怎么也不肯透露一丁点。
  她不讲,燕效行也知道他娘拿枕头书给银儿做什么。
  银儿即将嫁予他,当他的妻子,出嫁前,当娘的总会教女儿闺房之事,让女儿对鱼水之欢先有个心理准备。
  燕效行伸手,把银儿揣在掌心的书又抢了回来。
  「你干嘛拿我的书?!」银儿子哇啦啦的叫着。
  「你看不懂。」
  「谁说的?」
  「我说的。怎么,你长了耳朵,却没听见吗?」燕效行取笑她,且告诉她:「你先把三字经里的字识全了,再来看这本册子吧。」
  「可是那要很久耶。」
  「很久就很久。」
  「那——我们就快成亲了耶。」
  「那又怎样?」燕效行眉眼一挑,问着银儿。
  银儿不知该不该讲,一句话支支吾吾了老半天,却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  燕效行替她解了危,挨着银儿的身侧,小小声的告诉银儿:「生孩子的事我会。」
  他会?!
  「你为什么会?」
  嗄!银儿倏地想到。「你娘也给你这本书了是不是?可——不对呀,你娘明明跟我说,这传家宝只传给女儿耶。」
  「我从别处学来的。」
  「别处是哪里?」银儿好好奇哟。
  而燕效行就是要利用她的好奇心。他故意不告诉她,且说:「等你识全了三字经里头的字,我就告诉你答案。」 银儿本想跟燕效行说,她才不稀罕呢,她只要燕老太太给她的那本书就好了。但她才转脸,燕效行早已晃出去了。
  唉,走了,但他怎么也把她的书给一块带走了呢!
  银儿噘着嘴,很不甘心。
  讨厌!那本书是她的,燕效行怎么可以不问一声,就把她的书给拿走了?!害她学不会怎么生娃娃——
  生娃娃?!
  银儿蓦地又想到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