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疼,我就只是想捏你一把而已。”
“什……”她羞恼地瞪着他,“我以为我弄疼你了,很内疚欸!”
看她一副真的惊吓得不轻的模样,他脸上戏谑笑容一收,“我自请处罚。”
“咦?”见他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,她微顿,语带试探,“认真?”
“当然。”他毫不犹豫的回答。
赵宇庆闻言,不禁思考起要跟他讨什么“处罚”。
刺桐女力手作坊在他的协助及金援之下,如今算是有好的开始,虽说一开始她是打算从她大哥手中将繁锦布行抢来接管,但经过这些时日,她有了全新的想法。
那就是……创立繁锦贰馆。
这是个不会跟赵宇佐正面冲突,也不会让她父亲为难的方法。
繁锦布行尅?的是布疋的采购及销售,她则是以销售手工布制品为主,不只不抵触,还可以进行合作。
不过这事,还是需要马镇方的协助。
“每次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,就没什么好事……”他睇着她。
她眨眨眼,“什么表情?”
“暗藏鬼胎的表情。”他说。
她轻啐一记,但不以为意,“我有个想法,就是把东二街的店铺做为繁锦贰馆。”
他浓眉微微一拧,“何意?你不是要把繁锦布行抢过来吗?”
“我改变主意了。”她神情严肃,“若有你帮忙,硬要将繁锦布行抢来也不是什么难事,不过这么一来,我跟大哥就正式撕破脸了。”
“你怕他?”他眉梢一挑,虽然这违背了他的计划,但他好奇她的想法。
她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,“我不是怕他,是不想我爹为难,手心手背都是肉,太难为他了。”
“所以你想……”他好奇看着她。
她的眸子闪闪发亮,他知道她又有让人惊艳的想法。她总是知道自己的方向,总是知道自己能做什么、该做什么。
“我想创立繁锦贰馆,以销售布制品为经营的主线,完全不会影响到繁锦布行原本的经营。”她说:“其实繁锦布行一直以来都是方掌柜在打理,如果我拿下繁锦,那等于是冒犯了方掌柜。”
她续道:“繁锦布行主要的营业项目是买卖布疋,若我成立专卖成品的贰馆,无形之中也可以帮忙消化繁锦布行的布料,可说是一举两得。”
听了她这番话,他又一次感到惊讶。她年纪轻轻,做起事来却是面面俱到,甚至可说是八面玲珑,他完全不怀疑能够独当一面的她,已有打理一家商号的本事跟能耐。
“这事,我得回家跟我爹商量,请他答应让我挂牌。”她说。
“那是当然。”他眉心微微一蹙,笑问:“看着没有我可施力之处呀,你要我帮什么?”
“当然有你可施力之处。”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,可爱得无以复加,“既然繁锦贰馆与繁锦布行没有直接的业务相关,也就是说……所有的资金都得自备,所以我……我需要你的钱。”
他一怔,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她。“你可真直接。”
“我让你入股!”她说:“赚了钱,我们平分!”
他唇角一勾,语带促狭,“平分?你这间铺子从头到尾都是我出钱出力,你好意思?”
“先平分,我再按月还你呀。”她说。
“你可算得真精。”他哼地一笑,眼底却是宠溺,“小狐狸。”
“行吗?”她凑近他,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,“你答应吗?”
“我能不答应吗?”他反问她。
发现他眼底的柔情,她心生欢喜,“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
语罢,她动作利索地帮他上好药,然后再让他坐起,取来纱布,一圈一圈给他缠上。
为了将纱布缠好,她的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。他文风不动地坐着,眼睑低垂,视线停留在她那颗于自己胸前晃来晃去的头……
他们都没有说话,室里除了细微的沙沙声,就只有两人的呼息。屋里弥漫着一室的甜香温暖,让人有点晕陶陶地。
这么多年来,他的生活总是过得紧张、紧凑又紧绷,过去的伤痛冤魂不散的纠缠着他,不时入梦。
他早已忘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及温暖,也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。可如今,他正沉浸在一种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的幸福里。
是的,这是他遗忘了的幸福感觉及滋味。
突然,赵宇庆像条小狗似的在他胸前嗅闻着,他陡然回过神来,疑惑地看着她。
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他不解的问。
她注视着他,“你……有人味了。”
闻言,他板起脸。“你是在暗指……我以前是禽兽吗?”
她噗哧一笑,“你确实是有野兽的味道啊!”
“什……”她这是拐着弯在骂他?
“像是头……受伤的狼。”她直视着他,眼底没有戏谑,只有温情跟怜惜,“不管你面上多么淡定冷漠,我都可以感觉到你内心的动荡起伏,但是现在的你……彷佛伤口被抚平了。”
他一顿,沉默看着她,如果她父亲不是赵毓秀,那该有多好……
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经被她扣住,她亦然,尽管一开始他是为了复仇,她则是迫于无奈,可这段感情是结不出好果子的,总有一天要摊牌。
“我不是好人。”他面无表情,眼底充满怅憾,“有一天你会知道的。”
第七章 上门挑衅(2)
有了马镇方做后盾,赵宇庆放心大胆地回到娘家与父亲商量。
赵毓秀的身子已渐渐转好,也偶尔要几个较为信任的掌柜到府里呈报各家店铺行号的近况,他自方掌柜口中知道不少关于宇庆的事,十分惊讶。
一开始只觉得是因为马镇方在后面帮着,但在她返回娘家跟他提到挂牌之事并详细说明她的计划后,他便发现这个女儿比他以为可以仰赖的儿子还要有本事、有能耐。
他一口答应让她于东二街挂上繁锦贰馆的牌匾,正式营业。
就这样,赵宇庆开始了她自己的事业。
她以“业绩分红制度”鼓励底下的伙计及工班们为布行开拓客源,也就是他们可以在工作之余跑跑业务,若成功取得订单,便以订单总数的一成为奖金回馈。
除了卖布制成品,赵宇庆还开发所谓的材料包来贩卖。
她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曾有位姑娘前来挑选荷包想送给心仪的男子,虽然她很想自己动手缝制,但因为赵宇庆的布制品都是由她设计打版,样式特别,版型制作上也有些困难,姑娘于是作罢。
赵宇庆为了满足这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,于是开发了材料包,还可让客人挑选喜欢的布料。材料包一上市,便成了许多年轻女子抢购的商品。
她的作品设计成功地抓住了人们的喜好,以吉祥如意为发想,设计出各种名字及外观都有好意头的包款。例如柿柿如意手提袋、五福临门袋之类的款式,一放在架上便深获好评,抢购一空。
一个月的时间,繁锦贰馆已成了刺桐城的名店,客人也以女性居多。
这天午后,她在店里招呼两名买材料包的姑娘。这两位姑娘都是未出阁的姑娘,想给心上人缝制一只随身的袋子。
这个小型公事袋是她最近刚上架的,可以斜背亦可手提,十分新颖方便。
她正给两位姑娘解说之时,瞥见有两名女子款款步进店内。
其中一位紫衫姑娘实在长得太美了,教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。
秋英见客人来了,立刻上前招呼。
两位姑娘这儿瞧瞧,那儿看看,似乎还没有什么入眼之物。
过了一会儿,赵宇庆搞定两名客人,让柜台给她们结完账,她便过去接手。
“希望秋英没怠慢二位姑娘……”她说话的同时,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两位姑娘,她很快就确定她们是主仆关系。
“不,她介绍得很好。”貌美如花的紫衫姑娘嫣然一笑。
“不知二位姑娘想寻什么?”她问。
紫衫姑娘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,“这个。”
赵宇庆一眼就认出那只荷包,那是她亲手给马镇方缝的,仅此一个。
她心头一撼,有几秒钟的时间感觉自己吸不到气。
为什么她缝给马镇方的荷包会在这位姑娘手里?她是谁?
“这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男人送给我的礼物。”紫衫姑娘眼底满是喜悦,“听说繁锦贰馆这儿有卖材料,我也想亲手缝一个送他。”
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男人?这荷包是马镇方给她的?还是马镇方转送他人,那个“他人”才是她最重要的男人?
在她对马镇方动情之前,她是不会在意也不会纠结的,可现在,她很在乎,在乎得快不能呼吸了。
“大家都说赵老板你眼光独到,不如你帮我挑个色吧!”紫衫姑娘说道。
“承蒙姑娘不嫌弃。”她从不让情绪影响自己在工作上的表现,“不知那位爷儿对颜色有什么喜好或偏爱?在哪儿高就?性情偏静或动?”
紫衫姑娘淡淡一笑,那看似温和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隐含着侵略的冷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