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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三公子别动怒,小小贱民何必跟他生气,一只小蝼蚁还不值得脏了你的贵手,小的来处理。」一张笑得像菊花的单瑞麟一转身就变脸,走上前几步,口气不善地道:「快过来磕头认错,本主簿还能救你一命,否则就只能怪自己命薄了。」

  君无瑕这才斜睨了单瑞麟一眼,语气调侃地道:「单老七呀!你这排牙长得真像狗牙,本官一向乐于助人,帮你把牙敲了重塑一口金口如何。」

  接着他眼神落到年轻男子身上,面具底下的脸嘲讽一笑,原来是这厮呀!和他一样排行老三,却混得不怎么样,不过是个马前卒。

  第五章 拉近距离(2)

  本官?单瑞麟心一惊,「你是?」

 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,可一时想不起来,那张笑脸面具下的男人究竟是谁,为什么他有点不安……

  「连本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?唉!真叫人伤心,难怪是个万年主簿老升不了官,在那长吁短叹别人截了你的胡,却不知是你自己把机伶用错地方了。」该讨好的人是他,抱错大腿是会万劫不复。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知县大人!」单瑞麟猛地打了个哆嗦,背弯了一半,但一看见不远处的赵琥,他腰杆又挺直了。

  怕什么,他是有靠山的,小小七品官能耐他何,历任知县不都对他毕恭毕敬,看他眼色行事?他才不管对方什么背景来历,总之他知道自己靠山什么来历、底子够硬便可。

  想到此,单瑞麟脸上的畏惧收起来,表面陪笑,语气却是得意地说:「咳咳!大人是你呀,小的见过大人了,只是你那盏莲花灯有贵人看上了,看在你是我上官的分上,我给你忠告,这位贵人你我都得罪不起,你要识时务。」

  借三公子的手擂了新知县,他才有机会往上爬。

  上任县令平调以后,把县丞、典史都带过去了,就留下一个他,他想自己在衙门经营十几年也该轮到他上位吧?他的靠山会帮忙的吧?

  他乐呵呵的等着上任,谁知才作了几天美梦,朝廷来了公文,狠狠把他的梦打醒——知县的位置有人了,还自个儿带人来。

  好事落空的单瑞麟便把新知县恨上了,故意不好好的交接县衙事务,拖延文书簿籍的上缴,还把印监藏起来,佯称不知上任知县收到哪去,让衙门事务无法正常运作。

  「『跪』人呀!他跪过多少人,怎么得了这毛病,见人就跪,不跪难受?来来来,本官秉性善良,也不好阻拦,让他痛苦,多跪几回吧,本官不怕折寿。」笑脸面具后的君无瑕面冷如霜,眼瞳深暗寒冽。

  赵琥气得喝道:「放肆,敢对本郡……我无礼,你活得不耐烦吗?就算是官我也能让你人头落地。」

  不知死活的小知县,死到临头还敢言语无状,真当一身官服就能挡住雷霆之怒?想死正好给他的黑虎将军当口粮!

  季亚襄知晓知县大人并非如他外表看来的简单,光从他单手就能撑起十来斤的莲花灯,恍若无物的来回走动,便知他有真本事,旁人想对他出手还是得掂量据量。

 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,看见赵琥身边跟了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侍卫,她一颗心七上八下,很是为君无瑕担忧。

 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,无法替他出头,可是,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。

  感觉手掌传来一股握力,微讶的君无瑕低头看向仰头与他对视的女子,「你怕了吗?」

  「不怕。」很久以前她就不知怕是什么意思。

  「为什么不怕?」从她坚定的语气里他听出她说的是实话,没有一丝虚伪。

  「因为人终将有一死,即使害怕也逃不开死亡的结局,既然结果都一样,至少在死之前,要能做自己想做、应该做的事。」

  闻言,他嘴角往上一扬,反握她微凉小手,「放心,就算有人会死也不会是你,有我在,你长命百岁。」

  「大话。」

  现代医学发达都不见得能活到一百岁,何况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。

  不过季亚襄听着还是小有感动,不管是不是做得到,至少心意到了,有人挡在她前面以身相护。

  「是不是大话一会儿就知道……啊!这面具真碍事……」君无瑕伸指一点,原本想点在她鼻头上,但指上传来的是面具的冰凉,让他很不满意。

  季亚襄把他的手一拨,要他认真点,别胡来,但面具没遮住的盈盈水眸似在笑,闪着激滥波光。

  「大人,都快没命了还顾着与女人打情骂俏?眼前的贵人你惹不起,还是快点跪下求饶,别连累你带来的人。」阴阴一笑的单瑞麟指的是宁煜几人。

  君无瑕却是哈哈一笑,「单老七,你这墙头草做得不错,有前途,不过本官不喜欢被人威胁,你在墙头得坐稳了,免得本官心血来潮把墙给拆了,把你埋在底下。」

  当面被打脸,单瑞麟脸色十分难看,「大人既然不听劝,自有主张,小的也不枉作小人了,明年的祭日会到你坟前上炷香……」

  「掌嘴。」

  啪啪啪的掌掴声立时响起,众人眼前一花,隐约看到有个影子闪过,再想看个仔细,却什么都没看到,只有单瑞麟的脸已被打肿了。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吐出两颗带血的牙,单瑞麟惊恐万分的跑向赵琥寻求保护,「三公子,小的劝不了他,他是本地知县。」

  「哼!一个知县而已。」也敢在他面前上窜下跳。

  「三公子,你留心,小的觉得不太对劲。」抚着被打疼的脸,他眼神阴森。

  赵琥冷笑一声,「怕什么,在我父……的地头谁敢对我动手,不怕被大卸八块吗?」

  「是是是,三公子威武,小的佩服。」单瑞麟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刚被教训了转头就忘了,舔了舔缺牙的豁口,又对着君无瑕扬起下巴,假惺惺地说:「大人真的不怕吗?刚到任不久又要换人了,小的挺为你难过。」

  君无瑕看到一个孩子拿着彩球玩,他伸脚一踢,孩子手中的彩球不见了,贴在单瑞麟脸上,「是很难过,你连脸都没了,让本官为你忧心忡忡,下回会少掉什么。」

  玩得兴高采烈的孩子忽然没球了,他五官一皱差点要放声大哭,见状的季亚襄赶紧把刚刚一路逛过来时买的画糖人给他。

  小孩手里有糖又笑了,欢天喜地的舔糖人,嘻嘻哈哈指着单瑞麟,天真地喊道:「扁掉了、扁掉了,我的球球扁掉了。」

  虽然看到凶神恶煞的侍卫站两侧,不少看花灯的人还是因为这童言童语失笑,只是▼不敢笑得太大声,也不敢让赵琥等人听到,默默离他们远一点,因此空出一小块无人区,让几人的存在显得特别显眼。

  虔侍卫的脸顿时黑了,赵琥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,脸色难看起来。这种瞩目不是他们一行人要的呀!他们应该低调行事,不得引人注目,最好没人知道他们来过奉春县,悄悄的来,无声的走,把事情办好了迅速隐退,不激起一丝水花。只可惜毁于一盏莲花盏。

  这叫赵琥特别愤怒,对眼前的新知县恨之入骨,显而易见的杀气外露,全没想到七品小县令身边会有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打了单瑞麟,他有什么倚仗或靠山,一心只想杀了他。

  若不是他不给灯,事情怎么会闹大?

  如今灯没拿到,还暴露了行踪,都是这该死的县令害的,到底哪来这么不长眼又张狂的东西!

  而单瑞麟完全没察觉事情出错了,也没发现靠山已经火冒三丈,还想继续挑拨。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三公子要为小的做主呀!小的再怎么说也是衙门主簿,知县大人欺人太甚,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呐!」他呜呜咽咽的告黑状,缺牙的嘴巴说起话来有点漏风,咬字不清。

  「滚一边去,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,连点小事也办不好。」赵琥十分不快,一抬脚将抱住他大腿哭诉的单瑞麟踢开,再目光不悦的看向知县,冷声威胁,「你真不怕死?」

  此话一出,赵琥身边侍卫动作一致的拔出刀,把围观的百姓吓得连退好几步,连先前被君无瑕插队想上前理论的书生都逃之夭夭,不敢逗留,小命要紧。

  「三爷,别和他硬碰硬,双拳难敌四手。」季亚襄小声的说道,对方人多势众,他们势单力薄,即使加上那个谁呀,人数仍是劣势,不要硬来以卵击石,给自己招来祸事。

  「襄儿的关心让我很欣慰。」处在包围之中,君无瑕仍是从容,竟还有心情说些甜言蜜语,语气柔得宛若能滴出水来。

  「都什么时候了还油腔滑腔,你不能正经点吗?」好歹是地方官,却像个市井流氓,没分寸。

  「我很正经,你没瞧见我正在对你诉说衷情吗?」他故作深情的凝望,可是在一张笑脸面具下显得滑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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