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夫君天生凉薄?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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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是!不是的!只要没有何夕流,他就会喜欢我!”她神色颠狂,长指刮过冷硬的地板,硬生生折断。“况且何夕流肯定无法怀上孩子,她甚至还会坏了身子。”

  她无意中得知夕流的体质,便寻了桂圆红枣茶哄她喝,要她日日喝,何夕流要是无法怀住孩子,都照冶休妻是早晚的事,又或许会早早就死,却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。

  “……你在胡说什么?你怎会蠢得以为在你做了那么多之后,都照冶还会非要你不可?何况当你算计夕流,甚至引人围观假造她与太子私会之事,不只是都照冶,就连何家也会彻底与国公府断了往来,八皇子将来少了一只臂膀难登大位,都是你的错!”

  她蓦然抬眼,眸底一片猩红。“谁的错?都是你们的错,是你们让我变成这个样子……既然我好不了,那就大伙一起死!”凭什么她过得这么痛苦,他们都能嘻笑度日?不公平!既然她痛,大伙一起痛,要死就一起死!

  第十三章 公孙怡的真心(2)

  公孙恒怒瞪着她,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将她骂醒,门板却突地被人一脚踹开,力道之大,门板登时破裂,碎屑飞扬。

  两人回头望去,就见公孙昱声色俱厉地斥道:“你想死?我成全你!”话落,门外倾落的微弱光线映照在他手中的长剑上,泛着冷冷青光。

  “爹!”公孙恒赶忙抓住他手中的剑。

  “给我滚开!”公孙昱怒气冲冲地将他甩开,提剑来到公孙怡面前,长剑直指着她。“想拖着一家子陪葬?你作梦!我现在就杀了你,拿你的死向何家陪罪!”

  公孙怡本被他的怒气吓住,可一听到何家,她不禁仰起脸。“爹,我才是您的女儿,我才是!您满心都向着何家,向着何夕流,到底谁才是您的女儿?”

  “你这个孽女!眼前是什么时候?皇上老了,一场夺嫡之战就要展开,八皇子的人脉不若已经接触政事的太子那么多,更无法光明正大地收拢老臣,你不思帮忙却还扯后腿,伤了夕流就等于断了整个何家宗族!你还傻得敢利用太子,你是嫌命太硬是不是?你这个蠢货,我留着你有什么用!”

  公孙昱扬高了长剑,正欲落下之际,小秦氏从后头赶来,一把将他抱住,声声哀求着。

  “老爷,你原谅她吧,就原谅她一次,她只是鬼迷心窍,往后我会好好跟她说,何家那边由我出面道歉,姊姊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的。”

  “慈母多败儿!你疼惜她,人家还不稀罕,她口口声声说家人无视她,却压根不知道咱们如何替她打算,她倒好,明知道都照冶已经跟夕流订亲,她却硬是要生事,这个烂摊子……这个烂摊子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!”公孙昱恼火地把长剑一扔,在地上发出铿锵声响。

  “太子现在正在风头上,皇上如此看重,而今她却设套太子,你以为皇上能容忍吗?尤其皇上早已答允何彼绝不会让夕流嫁进皇室,她却搅出这么一出,皇上一旦记恨,宫里的淑妃娘娘肯定日子不好过,心里怨着咱们家,那头就会补偿何家,而太子当场替夕流辩白,这等于给了都照冶一个人情,也给了何家一个人情,都照冶能不帮他?何家能不帮他?皇上原本要给八皇子一个差事,如今……”

  说到最后,他无力跌坐在榻上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  小秦氏听得脸色苍白,她并不那么懂政事,但她也清楚兹事体大,可最教她难受的是,她的女儿伤了她最疼的外甥女,硬生生破坏了她与嫡姊间的感情,女儿捅出这么大的窭子,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。

  公孙怡听至此,已经面无血色。

  当她在延泽宫瞧见何夕流那娇羞的模样,她就想着,那合该是她的位置,却硬是被她给抢走,便豁出去了。她曾听姑姑说过,每逢太子有所建树定都会去坤宁殿之事,所以她立即有了计划,一切都如此完美,偏偏太子不愿上钩。

  都家的丫鬟明明跟她说,太子看何夕流的眼神极为惊艳,甚至得知何夕流已与都照冶订亲时面露不快。听了这席话,她自然会认为太子必定对她有意,然而她却没想到,美人与江山,怀大志之人必定是选择江山,怎会是美人!

  如今后悔也迟了,国公府被牵连,她的名声也臭了,活着还有什么用?她伸手要取剑自尽,却被公孙恒一脚踢开。

  “如今想以死一了百了,你以为你死了,大伙就都没事?等到太子即位的那天,国公府还有立足之地?”公孙昱冷声道。方才他是气狠了才说要拿女儿偿命,实际上他也知道这根本于事无补。

  公孙怡别开脸,恨恨地道:“那就让我死,就让我担了一切。”

  “你真的冥顽不灵!”公孙恒听不下去的吼道。

  “别这样对你妹妹,她只是一时想岔了!”小秦氏一把将她抱住。“是我不好,你们要怪就怪我,别怪怡姐儿。”

  公孙怡偎在母亲的怀里,心里依旧是愤恨的。

  凭什么何夕流什么都有,她却落得一无所有?她不甘心!

  这一夜,国公府里不安宁,何家亦然。

  何夕流把自己关在房里,不管谁来都不应不理,何彼知道发生何事后,整个人怒发冲冠,恨不得手刃公孙怡,然而现在就算杀了她也无济于事,只因伤口已经在他宝贝女儿心底扩散。

  他清楚得很,向来就被众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,要是旁人不喜她算计她,她都能一笑置之,压根不在乎,毕竟那些都是毫无关系的人,然而公孙怡不一样,她们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,亲如姊妹,如今遭她狠狠咬了一口,女儿这个伤怕是难痊愈了。

  何彼心疼得要命,担心女儿伤心过度,却又无计可施。

  正当他苦思良策时,听下人通报都照冶来了,他犹如身处黑夜等到黎明破晓,差人忙将他请了进来。

  “何首辅,晚辈想进房探探夕流。”都照冶毫不拖泥带水,一进书房便开门见山地道。

  何彼自是不肯,但都照冶今晚前来也显示他必定极在乎且了解女儿,不忍她独自伤悲,特来开导她,既是如此、既是如此——

  “行,但你定得要让夕流冷静下来,流泪伤眼,我呵护了一辈子的女儿为了那虚情假意之人,哭伤了眼那多不值得。”

  “晚辈知道。”都照冶应了声,赶紧在下人带路下来到她的院子。

  外间,秦氏和何夕潮愁眉苦脸地对坐着,一见他来,他便立刻表明来意,且下人亦道是何彼的意思。

  何夕潮虽不满,但真的没招了,只好让他去试试。

  “夕流,我进去了。”都照冶敲了敲门,也不管她允不允,迳自开了门入内。房里没点灯,只能从窗外洒下的月光依稀辨识房里的状况。

  她就趴在锦榻的引枕上,没有哭声,像是睡着了。

  他轻手轻脚走到她身旁,才瞧见她微微颤动的肩头,他叹了口气,在她身旁坐下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。

  “别哭了,伤眼。”他注视着她,见她已经把双眼哭肿。

  何夕流无力地枕在他肩上,疲惫地闭上眼,泪水不断地从羽睫底下滑落,那无声落泪的神情揪紧他的心,不舍得心都疼了。

  “你这样难过,倒教我有点后悔当初没早点告诉你。”他叹道。

  她猛地张眼,哑着声道:“你早就知道了?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  “一开始起疑是在春宴上,而后就是在常宁县时,我也向公孙恒提醒过,但他不信我的话。”如果公孙恒能早一步察觉,早一步阻止就好。“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,我应该更果断点。”

  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
  他抿了抿唇,淡道:“春宴上,公孙忻传出的那席话,说是听见公孙怡和其母的交谈,这事本就不合理,公孙怡会不知道公孙忻是什么性子?会不知道她不喜你?既然清楚,又为何要在那时候说那些话好让她听见?”

  何夕流怔怔地看着他,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。“所以你要告诉我……对马儿下药的不是春日而是她?”

  都照冶轻抚着她的背,不语地安抚着她。

  “你为什么会发现?我为什么没发现?”她问着,泪还是不住地流。“从小,我与她就是最要好的,她去哪我就跟着,她是那么大方潇洒的人,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?到底是为什么?”

  这都什么事啊?前世她受尽苦难死去,这一世,她却要遭受背叛之苦……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?老天让她重来这一遭,是要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吗?

  都照冶依旧不语,只是以指揩去她的泪,但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完,他不禁想她怎能有这么多的眼泪?

  他已经说得够多了,他不想让她知道公孙怡哄她喝桂圆红枣茶的原因,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,除了因为长年饮食不当造成的体虚病弱,也因为被他伤到极致,才教她终于灯尽油枯的死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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