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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脑海里飞快的想着,后方已经响起了叫骂声,唐汐知更是小心翼翼的左躲右闪,也无暇再规划什么逃跑路线了。

  “快!一定在这附近,她穿着刘婆子的衣服,别让她跑了!”

  唐汐知一个闪身躲入了一户民宅里,蹲下身子,听着郝富贵宅邸里的护卫们脚步声杂沓而过。她压抑着发抖的身子,扯下了晾在一旁的女性衣物,然后留下了一只珍珠耳环,又飞快地回头钻进了小巷深处。

  她背负着唐家的血海深仇,绝对要逃出生天!

  唐汐知一路变装一路逃,由于时值端午,街上人来人往,利于躲避,居然真让她混出了县城。

  不过郝富贵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,判断她逃出了城,也匆忙追去,回衙门禀报的人被郝富贵狠狠骂了一顿,他觊觎唐汐知的美色已久,好不容易弄倒唐家,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跑了,当下决定亲自动身去追。

  唐汐知毕竟只是一介女流,沿途又躲躲藏藏,来到白马寺时,背后的追兵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她了。她一咬牙,拚了命往前跑,只要能够多挣得一息的时间,她就多一丝活命的机会。

  她已经决定了,如果逃脱失败,真被郝富贵抓回去,那么成亲那日他只会看到她唐汐知的尸体,她宁死都不会让他碰她一下!

  “在前面,快追!”郝富贵已经与他的人马会合,看到远处唐汐知的背影,不禁咬牙切齿,在心中痛骂这女子的不识好歹。

  第一章 情急之下认婚事(2)

  或许是唐汐知命不该绝,居然让她遇上了雍王妃参拜结束下山的车队,此刻,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的浮木,不顾一切冲了上去。

  王妃的车驾哪里是一个百姓能随意靠近的,一名侍卫立刻由旁边跳出来,亮晃晃的刀子逼向了唐汐知。

  “来者何人,竟敢冲撞王妃车驾?速速停下!”

  唐汐知被阻在几步之外,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,只能无力地跪坐在地上,喘息着看那侍卫的刀子就要朝她斩下。

  然而,就在要碰到她身体的前一刻,那刀子硬生生停下了。

  “是你!”那侍卫赫然是两个月前救下她的安硕,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身狼狈的她,那刀子怎么也砍不下去。

  慌乱之中,唐汐知也认出他了,可是她无暇与他多说,趁着这短暂的机会,赶紧朝着雍王妃的马车不断叩首。

  “王妃,民女歙县唐家唐汐知,求王妃救民女一命!”

  “唐汐知?”马车里,雍王妃的声音传出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她的目光已由车帘的缝隙里看到了这拦车的女子,也认出她的确就是唐家的大小姐,雍王妃曾在唐家家主拜见时见过她一次,唐汐知容貌殊丽,举止大方,非常难忘。

  不过据她所知,唐家一个月前惨遭大祸,几乎所有主子都没了,这个落难千金怎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马车之前?

  此时郝富贵已经领着他的人赶上唐汐知,他在歙县作威作福多年,吃得脑满肠肥,见唐汐知竟大胆拦下了贵人的马车,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,伸手就想去抓人,却被安硕一刀阻了下来。

  无计可施之下,郝富贵只能抢在她之前说道:“启禀王妃,卑职是歙县县令,这唐汐知是唐家许给卑职的小妾,过两天就要迎进门了,想不到她竟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跑了,如今卑职只是捉拿逃妾罢了,请王妃勿要阻拦。”

  雍王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,唐汐知聪慧守礼她是知道的,今日会做出这般大胆拦车之事,必然是经过万般挣扎与磨难,何况这个郝富贵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,让人本能的厌恶。

  于是她淡然地道:“是这样吗?如果是你情我愿,她何苦要逃?”

  郝富贵以为交代一句就能把人带走,想不到雍王妃还追究起来了,他只能讪然说道:“这……唐汐知本人虽不愿,但婚姻乃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她不从也得从,岂可擅自逃跑,如今还求到王妃面前来,岂非陷王妃于不义?”

  “郝富贵,你胡言乱语!”唐汐知愤恨地看着他,他简直是颠倒黑白,甚至连她死去的父母都拖下水,“王妃,不仅民女不愿给郝富贵做第十名小妾,连民女父母也是不允的,此事到歙县一问便知,唐家已经多次拒绝郝富贵,可郝富贵为逼唐家妥协,处处阻挠唐家的生意,连供应王府茶叶的名额都被他滥用公权给掐断了,这件事王府的管事们一定清楚。

  “近日民女父亲意外身亡,母亲重病过世,唐家陷入困难,郝富贵竟趁着这个时候到唐府将我掳走,这是强抢民女!民女无奈之余只能趁隙逃脱,否则郝富贵怎么会说民女是从他看守的人手下跑掉?请王妃明察。”

  唐汐知虽是羞愤交加,但说话仍然条理分明,况且有安硕挡在她与郝富贵中间,她毫无顾忌地提出所有指控。

  马车里的雍王妃听得微微点头,心忖这唐汐知光听说话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,对她更加欣赏,反观那郝富贵说话咄咄逼人,面对她这个王妃也毫不客气,反倒令人不喜。

  “郝县令,本王妃怎么觉得唐汐知说的话才是对的?至少她每一项指控都是有理有据,只要查问一下就知道,本王妃也注意到王府里以往唐家负责供应的茶叶种类确实是没了,倒是你……”雍王妃话说丝毫不留余地,“你说人家是逃妾,但人都还没迎进门呢,更何况她可是不愿意的,人家父母又已双亡,如何证明唐家长辈将唐汐知许给你了?”

  郝富贵眉头大皱,歙县是雍王封地,他在歙县衙门耀武扬威这么多年,也没见王府出来冒个头,所以他的确有些瞧不起雍王妃,认为她空有个皇亲国戚的名头,却是个不管事的,他说话及姿态自然也益发张扬。

  “王妃,我郝富贵虽然不是什么大官,但在歙县一地也是说一不二的,何况我背后也不是没人,我想我说的话怎么也该比一个民女有分量多了。”

  言下之意就是,郝富贵的靠山连雍王府都不怕,雍王虽是皇族,但在自己的封地没什么威名,你一个王妃最好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情,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。

  这话不说则已,一说雍王妃的火气立刻上来。什么时候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也敢威胁到她身上来了?这郝县令地头蛇当久了,显然已经狂妄到忘了自己的身分,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自称“我”!

  雍王妃气笑了,冷声道:“既然你这么说,本王妃还真想管上一管,看看你背后的靠山欲拿本王妃如何。这唐汐知说话条理分明,处事有勇有谋,本王妃看了喜欢,如果要说她犯了什么错,顶多也就是对朝廷命官不敬,直呼你郝富贵的名讳。不过她家庭破碎,身受逼迫,对你心存怨恨,不愿尊敬你也是情有可原,本王妃认为这桩事倒是可以就此揭过。”

  雍王妃一番话几乎就将唐汐知的事定了调,郝富贵一张布满油光的脸阴沉了下来,他为了这美人花了么多心思,怎么可能就此屈服?

  “王妃可要考虑清楚了,这不过是个平头百姓,何况她父亲已死,我说唐家家主死前已经将她许配给我了,这歙县又有谁敢不相信我?”

  郝富贵确实有本事在歙县指鹿为马,若雍王妃硬要插手,这事反倒变成她棒打鸳鸯了,他要是在这件事上头再加油添醋一下,对雍王府的名声还可能有损。

  雍王妃果然一时无语,事实上她在车上已经气得想冲下车暴打郝富贵一顿,只是被婢女们死死拉住了,她不甘心啊,凭什么她堂堂雍王妃对上一个县令居然无计可施,还得受他威胁了?

  唐汐知自然也想通了这点,心道这郝富贵太过卑鄙无耻,雍王妃现在一股脑的火气发不出,在痛恨郝富贵之余,也有可能怪罪到她身上来,毕竟是她拦轿喊冤才让雍王妃遇到这进退两难的局面。

  她抬起头,一眼就看到仍然站在她身前,朝下的刀锋却隐约指向郝富贵的安硕,要不是知道他是王妃的护卫,她差点误会这人想保护的是她……

  唐汐知深吸了口气,开口说道:“王妃,家父在生前已经将民女许配给别人,两家都交换了信物,所以郝富贵所说的话不可信!”

  “喔?”雍王妃的语气很显然变得愉悦了,唐汐知敢在这时候站出来,这胆气她喜欢,说不得还能趁机踩郝富贵两脚,“你父亲将你许配给哪家了?有何凭证?”

  “其实,民女的未婚夫就在这里,只是民女与他只见过一次,方才没认出来。”唐汐知硬着头皮指向了安硕,“民女的未婚夫就是他,安硕!”

  “什么?”雍王妃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,惊呼出声。

  这个安硕她是知道的,进府才两个月左右,力大如牛,原本只有些粗浅的把式,之后很勤奋地跟着府里的侍卫长学功夫,现在已是有模有样,加上做人老实不多话,所以短短时间就能分派至出行队伍的前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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