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钱途似锦下堂妻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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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要是来碗大米饭就好了。”齐壮发出满足的喟叹。

  温棠却思索着要是能给小问带一点回去就好了。

  乐不染像是看出两人心底所想,笑道:“马铃薯长三到四个月,短期就能收成,要是赶一赶,年前就能看到成果了。”到时候,大家也能过个好年吧。

  看着连汤汁都让薯条给沾着,扫得一干二净的盘子,乐不染笑着拿出两个让日暖捡着碎布缝制的小布袋,“我用葵花籽炒了瓜子,齐叔带回去夜里可以下酒。”

  另外一小包给了温棠,说是给小问当零嘴。

  送走了齐壮和温棠,老太太这边迎来了据说是县城最出名的官媒,老太太称病,不克招待,由程氏接了。

  官媒也算是见惯风浪的人了,老太太病着,她能理解,可女方家长一个不见,却由不相干的大伯母出面,这等作派,肯定是有猫腻。

  只是她已经拿了男方的谢礼,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给办妥才是。

  果真,她一直等到茶水都沏了三回,喝到一肚子的水,才等到程氏不情不愿的拿出女方庚帖,她妥贴收好,这才离开乐家。

  这事还不算完,若是八字没问题,便就近选个好日子,将聘书送来,这件亲事也算板上钉钉了。

  送走官媒,程氏忌妒得想撕碎连彼岸的庚帖,好黄了这门亲事。

  这门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亲事,为什么不是给黛姐儿和蕙姐儿的?

  程氏原先盘算着自家老爷当上知县后,女儿的亲事便能水涨船高,攀上更好的高枝,再也不用和那些眼皮浅的小民小户打交道,因此,有人上门说亲时,她一个也看不上,殊不知水深得很,每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,那些个官眷夫人每每有邀宴聚会,都没她的分。

  就算去了,也只能是最末座的陪衬。

  她可不服了,老爷好歹管理着偌大的县城,怎么那些人就瞧不上她?

  她哪里知道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这些个夫人们不也存了同样的心思,眼里只想替夫君结交权贵,替儿女铺路,一个下属夫人能给她们什么荣华富贵?给她帖子已经是给面子了。

  程氏发现这条路不通,左思右想,她简单粗暴的请媒婆去知州府提亲,说是家里的姑娘对二少爷一见倾心,有意结亲。

  知州夫人这回倒是客气,客气的听完媒婆的花言巧语,客气的把人请出去,却是从此再没有任何音讯。

  日子一久,程氏也知道这件亲事没戏了。

  我呸,不过是个直隶州知州的少爷,还是庶子呢,有什么了不起的,看不上她的女儿,她还瞧不起一个旁支庶子,能有什么作为,还不得靠嫡子给他一口饭吃?

  这条路不通,县城里多的是乡绅富贵人家,让她就这样把女儿嫁了,心底又不甘心,凭什么便宜那些下等人?

  他们家老爷可是一县的父母官,说什么女儿都要高嫁才是。

  她日夜温柔小意的对着乐启开吹枕头风,鼓吹他再去捐个官,总要爬得比那知州更高,才能消她满腹被看轻的怒火。

  一回两回,虽然程氏只要提了个头就被乐启开给斥了,可转过头去,乐启开架不住心里那点怦然心动,是啊,县太爷的官就这么丁点大,不管去到哪,自己就是敬陪末座的那个,一要是能让自己再往上升一升,再美不过了。

  这心思一动,他便往老太太那里去了,母子俩一合计,这才有了乐不染被带回府的事情发生。

  程氏拿着连彼岸的庚帖,她也没想要送去三房,而是直接拿去正房。

  老太太没空见她,她屋里也唱着一出大戏。

  程氏从丫头的口中得知屋里的是三房的老爷,抿了抿唇,露出一抹她就知道的讽笑,径自去了。

  乐林氏压根没把连彼岸送庚帖的事当回事,由着程氏应付,自己却是把乐启钊找来了,把他骂得狗血淋头!

  原来,三房这些天的动静被有心人很快地传到她的耳里。

  “瞧瞧你这副鬼样子,满身酒臭,臭不可闻,离我远一点!”

  乐启钊是在酒楼里泡着被叫回来的,满身酒气呛人得很,乐林氏嫌弃得不得了,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,恨不得打他两棍子出气。

  乐启钊乖乖的退到下首最后面的位置,酒也醒了一半,看着老太太,他只有两腿打颤的分。

  “我活到七老八十都没能享到你们三房半点福气,你院子里那个女人倒是好命,人参燕窝鱼翅轮流着漱口,呵,还山东阿胶呢,可曾想过孝敬我这老太婆一分半点?”指头有长短,儿子就算一样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,也分亲疏远近,她每每只要见到这个读书不成,做生意也平平的儿子,眼里就长针眼,心里就有气。

  发作他,多少带着因为拿捏不到乐不染的怒气。

  可接下来的事又非要他去办不行,这才把眼不见为净的老三又叫过来。

  “娘,您的话儿子不明白,您不想见青娘,我也让她少在您跟前出现,她到底又哪里惹您不快了?”

  “你自己回去问问你那跟我对着干的女儿,仗着在外面不明不白赚了钱,用她来路不明的银子都干了什么好事。”

  “娘,您这话也太寒碜人了,什么来路不明的银子,染姐儿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,她不是那种会与人不清不楚的孩子……”乐启钊这些日子虽然回家倒头便睡,两耳不闻窗外事,母亲看妻子女儿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,总归是不知染姐儿做了什么让母亲不开心的事,母亲找碴。

  “住嘴,回去告诉染丫头,乖乖的把庄子、田地宅子的契书交出来,我便让她顺利的嫁出去,还有,要是她听话,布庄的掌柜位置还是你的,要是不知好歹,就别想出我乐家的大门。”

  “娘,您又不缺那点钱,染姐儿就要嫁人了,还是那样的人家,身上有点银子傍着,也有点底气,她要是嫁得好,也会回来孝敬您一二的。”他几乎要叫了出来。

  乐启钊心底无比憋屈,这些年他做牛做马是为什么?委屈妻儿屡屡的退让忍耐又是为了什么?不就是想从母亲这里得到一句称赞,说他做得好。可母亲的眼里根本没有他,以前没有,现在没有,往后……更不可能有。

  而因为他那点私心,连累了妻子女儿……

  “大胆!我叫你做你去做就是了!”乐林氏没想到这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儿子居然反驳她,这三房是串通好要忤逆她了是吧?

  乐起钊委屈的眼眶都泛红了。“娘,您逼着染姐儿要她的私房,是为了大哥吧?”

  乐林氏重重拍了下圈椅的扶手,眼底没半点被识破的心虚,反倒豁了出去一般。

  “你还敢问,我要不是为了周全这一大家子,何必这么用心计较,老三啊,你和你那媳妇也不反省反省,瞧着把染姐儿教成了什么样子,不孝不敬不悌,不知礼,不明规矩,不懂廉耻,要是我都没脸见人了,这个家要不是有你大哥撑着,哪来你们几个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过着优渥的日子?如今你大哥想往上升一升,我们不帮他谁帮他,我今天把话揭在这,你们谁要挡了老大的青云路,就给我搬出去,我们家不养忘恩负义的无用之人!”早该把这家子撵出去了,半点都不知道感恩图报,不省心的!

  乐启钊的嘴张了又张,最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心如槁木的离开了正房。

  他在书房里发呆了半天后,去了杨氏的院子。

  尽管夫妻关系疏离,但终究也成亲这么多年了,杨氏看着浑身酒意未退,神情却无比清醒的丈夫,直觉有事。

  “青娘,你嫁给我这年,可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?”

  杨氏没有回答,瞥了这枕边人一眼,“你可是在婆母那里受气了?”

  乐启钊的眼里闪过一抹了然。

  这是没有吧,他的结发妻子跟着他,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过过,他艰难的启齿,“娘说……”

  说什么?要他这当人家亲爹的去挖出女儿的体己,供大房用?他忽然语塞。

  多么熟悉的场景。

  之前,为了大哥,他放弃了女儿,这回,又是为了大哥,他到底要退让什么时候,他娘才能见他的好?

  “如果你要说那些我不想听的,趁早把那些话收回去。”一听到丈夫说出那两个字,杨氏便不想再听下去。

  她嘴里还喝着女儿让人买回来的补品药膳,房里摆着女儿送来的银霜炭盆,他这爹却打起女儿的那点体己的主意,婆母要丈夫回来转述的话从来没好话,她已经厌烦到不行,这回又要他们三房拿出什么来?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,贪得无厌的老太婆还要什么?

  “我——”

  “如果你还有时间替婆母传话,倒不如想想自己将来怎么办?我听说四弟打算要接二伯的庶务,这个家……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。”

  “如果染姐儿肯把银子拿出来替大哥铺路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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