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奴婢娇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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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去说她是奴婢,就敢板着脸孔给他看,现在倒是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啦?季珩气笑了。

  我不是!这话差点儿从嘴边逸出,但瑢瑢极力控制住。

  见她垂眉不语,他没辙了,叹口气,“你在躲我。”

  “奴婢没有。”

  “你不喜欢芷薇。”

  “奴婢不敢。”

  “你在嫉妒她,不必否认!”

  他不让她否认,她便不否认了。

  是,她嫉妒、她心酸,但也知道这样很糟糕,她试着解决,也许还无法表现得更好,但不是她不为,而是力有未逮。

  她用力咬住下唇,在上面印下深深一排齿痕。

  她今天很痛、很累、很辛苦,只想抱着棉被好好睡一觉,心想,也许睡得够饱,一切可以变得比较容易忍受。

  可爷坏呐,他不给休息,逼迫她面对自己,爷真的很坏……终于,强忍的泪水控不住坠地,在地板烙出水渍。

  看她这个样子,他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作不了。

  拿出早就备下的药箱,拉着瑢瑢坐在自己身旁,他一面为她上药,一面说:“这几天别碰水,做饭做菜让旁人去弄,你好好休息把伤养好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芷薇是我的小师妹,我六岁时差点被人绑了,是芷薇的父亲救下我,他有一身好功夫,我亲眼看着他与抢匪打斗,心里对他敬极了,我求他、想拜他为师,他被我纠缠不休,

  “但娘不爱我习武,她盼着我走仕途,因此学武的事我不敢让娘知道,只能哄着娘,说学院里的夫子见我资质好,下午留我下来开小灶。于是早上我在书院唸书,下午到颜家学武。师妹是师父的掌上明珠,年纪小、脾气好,长得很可爱,总是跟前跟后,想同我一起玩,她也跟着颜师父习武,可她怠惰得很,一有机会就躲懒,老是被师父罚。

  “师父常说:‘我看你师妹是不行了,往后要靠你多照应她。’我承诺师父的事,必会做到底,不管如何,芷薇都将是我一辈子的责任,我要她过得好,我要她平安快乐,瑢瑢,我希望你与芷薇好好相处。”

  为什么非要好好相处?不能桥归桥、路归路,各自幸福?她无心插足,为什么非要有她的事?

  真是讨厌,她还没成功说服自己不痛,他为什么非要拿把刀子来刨她的心,当她无知无觉吗?

  “瑢瑢。”见她不回应,他硬了口气。

  她回神一笑,笑得娇俏艳丽,只是虚伪得教自己都觉得噁心,“我明白了。”

  “说到做到。”他再次逼她承诺。

  承诺很困难呢,可她硬着头皮道:“是。”

  看着包扎好的手,瑢瑢嫣然一笑,问:“爷,我可以休息了吗?”

  “去吧。”

  再对着季珩一笑,笑得无心无肺的,她取衣裳去浴房。

  眉心深锁,他低唤,“来人。”

  田风进屋,季珩道:“扶我去见贤王。”

  声音方落,贤王从屋外进来,“说人人到,世侄寻本王有事?”

  “听说今日是王爷领瑢瑢回府的?”

  贤王知其意,“想知道她在外头发生什么事情?”

  “对。”

  贤王挑挑眉,有意思啊,一个想瞒、一个想探,瑢瑢的故事到底有多精彩?

  “她碰到麻烦,我出面救下她,领着她与太子一晤,太子很讶异,一个小小女子竟然能做出芙蓉散和玉女霜,据说连宫里的太医都弄不出来。对了,你还不知道,娇容坊的文老板很有几分本事,他竟透过层层关系,把这几样东西送到太子妃面前,太子妃用了很好,还寻来太医询问,可是太医只能辨出当中几味药……”

  季珩无奈,“王爷别卖关子了,我想问的不是这个。”

  “所以……你是想知道瑢丫头碰到什么麻烦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告诉你也无妨,只不过瑢丫头用胭脂花粉的三成利润换我一个承诺——不将此事告知你,君子一诺,世娃是在为难本王啊。”他挑挑眉毛,突地凑近他,“或者说世侄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交换?”

  季珩翻个白眼,谁说贤王淡薄名利、唯爱下棋,他根本就是个无孔不钻的奸商。

  “王爷想要什么?”

  钉耙狠狠朝她的肚子划下,瞬间数道血痕冒出,她痛得想要放声大叫。

  可是不能哭、不能喊,不能有丝毫的反抗,经验教会她,越是反抗他越兴奋,下手会更狠,因此……不痛,她不痛……她只能试着催眠自己。

  但这回她的安静无用,季学狞笑着说:“可惜,这新玩具没有想像中好玩,还是我玩错地方了?”

  说完,钉耙再次举高,他疯狂地在她身上不断耙下,她痛、不敢哭,她一忍再忍,不断说服自己不痛,说服自己一下子就会过去……

  可是看着鲜血染满枕被,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将会死去,恐惧远远大于她所能忍受的范围,她忍不住了!伸手抓住钉耙,任由它刺穿掌心。

  她终于疯狂,把刺入手掌的钉耙用力拔下,激喷的鲜血溅在她愤怒的脸庞,高举,狠狠朝他胸口刨去——

  可惜疼痛吸干她的力气,她扎得不够深,无法夺去季学的性命。

  季学吃痛,一把抓住她的头发,左右开弓,狠狠在她脸上甩巴掌。

  “你敢伤我!你这个婊子,竟敢伤我!”

  看着他暴怒的双眼、狰狞的面容,这一刻她又怕了,她退缩了,试着推开他,往床底下躲,没想到她的挣扎引发他的狂怒,他提起她瘦削的肩膀,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起她,狠狠将她往墙上摔去。

  剧烈的疼痛疼得她连张口呼救的能力都没有,见她在地上蜷缩成团,他兴奋了,跳下床再一次攫住她,再摔,一下接过一下,耳膜里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,手断了、脚断了、肋骨断了……她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不痛。

  砰!头结结实实地撞上墙壁,她失去知觉……

  “梁国人擅药,你已知腐肌姓骨散的厉害,但其他毒药也不能等闲看之。”鬼先生提醒季珩。

  “我明白。”粮食、水源都必须命专人看紧,然而更重要的是大夫,他需要懂得梁国毒药的大夫。

  “别指望贤王,他痛恨梁人、痛恨梁国,他在那里吃过太多的苦,不会同意再走一趟梁国,倒是……”

  “倒是?”

  “倒是你可以找找牧仁,多年来贤王一直在寻找他。”

  “牧仁是谁?”

  “贤王的贵人,是他教会贤王解毒,并认识所谓的宫廷秘药。”

  “秘药是牧仁所制?”

  “不,制药的是他的师兄,身为师弟,牧仁强烈反对以毒药来控制后宫女子,但师兄偏偏向皇贵妃献药,换得一身名利,知道牧仁找出解毒之法后,他师兄竟派人四处追杀牧仁,导致牧仁与贤王离散多年,不得相见。此番前去,如果有机会,你可派人寻找牧仁,给贤王一个好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,另一方面我也去问问李熙,看他愿不愿意与我同去。”

  “你能想到的只有李熙?当年还有一个留在淑妃身旁的杜子戌?”

  “听说他在四方游历。”若非如此,当年项家出事,瑢瑢不会连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。

  鬼先生莞尔,“他在禹城,大军开往边关,驻地后,你可以派人探问,他在当地很有名的。”

  “真的吗?你怎么知道?”

  “我知道的事还少吗?”

  季珩失笑,对啊,鬼先生知道的事多到令人咂舌,“鬼魂来无影去无踪,先生想知道什么事,不过是一弹指功夫。”

  “没错,还能知古测今,无所不能。”

  “这话说得……我是不是该问问,先生是鬼魂还是神仙?”他难得说笑。

  “被你这样一说,我倒也得想清楚,或许我真是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。”

  说罢,两人相视而笑。

  两人笑着,睡在榻上的瑢瑢却不安稳,她彷佛正在承受莫大痛苦似的,辗转翻身,像受伤的小兽般发出呜咽哭声。

  季珩扶着墙壁,慢慢走到她榻边,她在哭,无声地落着泪,他轻触她的脸庞,她却像受到重大刺激似的,一个机灵,身子蜷缩成团。

  她在说话,“我不痛、一点都不痛,一下子就过去了,我不痛……”

  闻言,季珩咬紧牙,他知道了,知道她曾经受过什么样的痛苦,季学那个畜生,他对瑢瑢做过的,他要他加倍奉还!

  “瑢瑢,醒醒。”他轻摇她,她抖如筛糠,下一刻突地弹坐起来。

  终于从梦魇中清醒,她傻傻地看看左右,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季珩,呵地她笑了,长长松口气,说道:“真好,我还活着。”

  她的笑看在他眼里,让他心酸得好厉害。

  是见到刘氏,所以梦到那段炼狱般的生活?

  想起田雷说的,光这半年,季学已经弄死四、五个女人,那么她嫁过去的那三年,是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?

  突然间季珩觉得羞愧,为那个罢食、企图自戕的自己感到羞愧。

  拥她入怀,他轻吻她的头顶,低声说:“没事了,只是恶梦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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