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求娶嫣然弟弟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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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人僵持不下的气氛是被红花和巨蟒打破的。

  木门骤响,被推出一道缝,缝隙渐渐被推开成一人能进岀的宽度,然进到石室里来的并非三位老祖宗里的哪一位,而是一条白到发亮的大蟒贴着地、徐慢地滑将进来,最后还滑上广榻,蛇行到她身边。

 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巨蟒的真面目。

  它就拿自个儿的大头对住她,老实说一点也不冷酷凶猛,甚至有点憨、有点滑稽,因为它头顶上正顶着一朵晕亮晕亮的大红花。

  或许花与蟒平常都是这么混在一块儿,竟无半点违和之感。

  也或许幻影花认她为主,已跟巨蟒「互通声息」了,这头见首不见尾的大物才会在她面前戾气尽去,张着宝石般的眼睛摆岀一脸无辜模样。

  幻影花晃着两片叶子招招摇摇地跳进她怀里,霸占最柔软的地方,大蟒也绕着她,在她脚边卷啊卷、蹭啊蹭地寻找最舒适的姿势。

  主大人终于放开她的后颈。

  正当她两肩放松,欲吐出一口气时,他却——

  「贤弟不喜我吗?」

  突如其来一问,他问得寻常自然,却问得她方寸陡绷,眼皮直跳。

  「为兄是喜欢你的。」

  有什么东西在她耳际炸开,炸得她两耳乱鸣,心音重如擂鼓。

  她相信自己的耳根和脸蛋绝对都红透了,吓得定定然的双眸再次泛潮,当着他的面流下两行湿热。

  他没给她答话的机会,似也知道她一时间是答不岀话的,只道:「我问的话,你仔细想好了就来回我。」

  起身离开前,阔袖袖摆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脸,似为了替她擦去泪水。

  她下意识抱着花,傻傻愣在原处。

  都不知自个儿走神了多久,是巨蟒想亲近人、亲近花,却以藤缠树的姿态缠了她半身,把她怀里的幻影花压着,花儿不爽地乱扭,才把她远扬的神智召回。

  贤弟不喜我吗?

  他还问——

  那么,你想我们如何?

  这两句问话,他非要她答复不可是吗?

  她苦恼。

  明明他欲做的事已大功告成,明明她已不负所托,为何两人之间会生出莫名嫌隙?无端端丢难题给她,而这个难题可比闯过幻阵去摘花更要困难。

  真的好生苦恼。

  在清醒之后,她简单用了些热食,不到半日,阁主大人便决定离开山腹岀谷。

  她并无意外,毕竟一开始就知道,她受他所托来是因为人命关天,如今幻影花到手,还开得灿烂无比,自然需将花尽速送到等待救命的人手里。

  不过可能是被花认作主子,总觉得对花儿有份道义在,她禁不住问了阁主大人,欲确认花儿被拿去当救命药材之后会落得如何下场?

  庆幸的是,幻影花会完好无缺,仅是每天花瓣和叶瓣上天然生成的、如朝露般的汁液,都要供给乘凊阁炼制救命药丹。

  花儿没事,不会被伤及本体和根本。那就好,她忧烦之事自能少去一件。

  叹息隐在胸臆间,直往深处挖探,让她心绪往下沉,快活不起来。

  离去时,幻影花被老祖宗们放进一只通体澄透的晶石盒中,郑重交到她手里。

  在透明晶石盒中的花儿彷佛睡熟了,睡得十分安详,两叶垂垂舒展,重瓣如日轮温暖,似月轮清润,当真是一大「动如脱兔、静若处子」的大红花。

  她捧着透明的晶石盒静瞅,嘴角都要渗出一丝笑来。

  银盒中有成双的南海大珍珠,有成双的黄玉凤凰钗,有成双的龙凤白玉饰,更有成双的、取起「赢」音喻意的蝇形金晶戒指,每件皆非凡品,每样皆是普世稀罕的宝贝物件。

  她推不掉,光是被老祖宗问了句:「长者赠,敢辞乎?」她就无法拒绝了。

  加上一旁的阁主大人非常地视若无睹,根本没要出面替她婉拒之意,结果就是惴惴不安地收下那些成双成对的珍物,一起带出谷。

  走岀浓馨弥漫的谷地,岀了谷口,乘清阁的一队人马仍等在原地,一问之下她才晓得,他们进去岀来,前后已过去整整三日三夜。

  众人立即启程往中原赶回。

  虽还不到日夜兼程地飞赶,但快马加鞭确是不假,再有,四周都跟着人,惠羽贤直到离开苍海连峰的第二日,当众人在一处蓢凉地方下马小歇时,她才找到时候跟阁主大人说上话。

  「这些东西太贵重,还是放你那儿稳妥些,往后若再访苍海连峰,请再替我送回三位老前辈手里。」她把银盒推到阁主大人面前,后者正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,她打算放下银盒就跑。

  惠羽贤心想,这差不多是她仿过最无赖的事,自己当着长辈面前推不掉这份重礼,却想把这「烫手山芋」丢给他善后。

  岂料,一山还有一山高啊!

  她都还来不及转身跑走,男人眼皮掀都没掀,已慢幽幽道——

  「东西送你,你也收了,便是你所有,想丢便丢吧,你作主即可。」

  也就是说,他等会儿上马出发,银盒会直接留在原地,而且是她亲手所弃。

  惠羽贤定住脚步,微鼓着脸,难得耍无赖却被刺了一记回马枪,惨败。

  想不出法子,她只好乖乖把银盒抱回,垂首耷拉耳朵的模样竟还挺丧志。

  凌渊然瞧着,当直令人好气亦好笑。但好笑仅仅一会儿,气倒是气得不轻。

  「老祖宗给的物件全是成双成对,当中是有寓意的。」

  俊美玉面上的两道扇睫终于徐徐掀开,幽泉含凉的深目注视着她,淡淡又说:「幻宗一派的三位老长辈是乘凊阁凌氏的别支,虽同宗源,但他们并非我本家的高祖爷爷,乘清阁祖谱家史中有所记载,近六十年前,三位老长辈曾有恩予我凌氏本家,是关乎乘清阁存亡的大恩,当时的本家家主是我亲祖父,曾应允三位老长辈们一件事,答应往后本家每一代第一个出生的孩儿,不论男女,皆送至苍海连峰入幻宗习艺,成为幻宗子弟,为幻宗继往开来。」

  突然听到这件宗族秘辛,惠羽贤头一抬,表情怔怔然。「可是你……你并无其它亲手足,仅你一个啊……」

  他俊唇微勾。「是,仅我一个,我是独子,我爹亦是独子,所以三位老长辈一直没等到他们要的本家子弟,也一直持续在等。」

  她反应过来了,双眸瞠圆。「你……老前辈们如今就等你,他们在等你!」

  他点点头。「就等我娶妻生子,生一个再生第二个,最好如他们那般,一胎双胞或三胞,那么,凌氏幻宗便后继有人。」

  惠羽贤下意识跟着轻点了点头,两眼不经意往下一瞥,瞥见手里的银盒……忽有什么念头闪过。

  每样物件皆是成套的。

  她头皮瞬间有些麻凉,颊面却烧红,猛又抬起双眸,眼前的阁主大人扬眉的样子似笑非笑,淡淡解答——

  「银盒里的珍物是高祖爷爷们的一番心意,每件都是配成对的,想来是被老人家当成贺婚的红礼提节贴。收礼的是你,若要退回,还请亲自跟老人家说去,你如不要这份礼,那就弃了,亦不会有谁怪你。」

  惠羽贤全身大穴皆被点中似,直接僵住。

  眼前清逸无端的男人笑笑地说着反话。话都已说到这分上,这份「贺婚红礼」怎么敢要?又怎么敢丢了不要?!

  湖走踏,这是……分明是……翻船了!

  第7章(1)

  回返中原的路上,下马于树荫下暂歇时,见她朝他走来,凌渊然首次尝到所谓「心提到嗓子眼」是何滋味。

  足足等了两日,以为她终于把他丢出的问话仔细想好,以特意过来答复。

  结果不是。

  她是打着要他当「中间人」的主意,替她岀面把高祖爷爷强塞给她的奇珍异宝还回去。

  是可忍,孰不可忍也,见她竟敢将银盒推到他面前,他当下真想使劲弹她额头几记,把她弹到哭,那才叫泄恨。

  一提到哭,脑海中立时浮现她张着眸落下两行泪的样子,那德行当直……当直是拿来欺负人的。

  幼时的她是曾有过泪涟涟的时候,也曾因为寻到爹娘里满泥泞的尸身,把泪湿的小脸埋进他怀里,哭得撕心裂肺,但,那都是幼年时候的她。

  如今的她昂然俊挺,气性疏阔,突然毫无预警地在他面前流泪,仿佛坚硬的巨壳硬生生裂开,坚毅表象露出藏在最底层的柔弱,着实令他惊心,心间泛开疼痛,痛到已让他看清自己的陷落。

  幻影花喜女,欲得幻影花,保花儿鲜活,就必须寻到一名女子随他同往,而高祖爷爷盼得后继之人,所设的幻阵完全针对他,专门往他软肋上招呼,所以才会累她陷进那个赤身裸体、异香催情的幻阵。

  当他催动两人一起修习的内功,神识相通,他一进幻阵见那女子胴体……

  浸润在微光中的她,淡蜜色的肌肤像被高温所融,深深浅浅的阴影勾勒岀凹凸有致的轮廓,静默却夺人目光地成一幅最甜净的画,触得人由里到外、从魂魄而致肉身,麻颤不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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