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德森却立即伸手挡住,下一秒,他人就已经进到她屋内了。赖安安还来不及反应,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拉着往里走,顺带的,他用脚关上了门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赖安安在他身后低低吼着。
洛德森置之不理,依然故我地拉住她在房子里穿行,直到找到了她的浴室,他将她扯了进去,几近粗鲁地用冷水泼洗着她的脸,冰凉的感觉让她吃了一惊,“你疯了。”
“疯的人是你,这副鬼样子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洛克的员工。”他边说着边从一旁拿过毛巾盖在她脸上,双手抱胸,冷冷发话,“再给你一分钟时间将自己收拾干净,然后我要带你外出。当然,如果你希望我亲自给你换衣服的话,你可以将我的话当耳边风。”说完,他脚尖一转走了出去,没听见身后传来声响,他冷酷地提醒道:“还有五十五秒。”
赖安安如梦初醒,知道这男人手段霸道,怕他说到做到,即便心里疼痛难当,还是不敢违抗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整理出人样。
一分钟到,他准时再次出现在她房门口,不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,他扣住她的手腕,直接将人拉走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赖安安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洛德森所说的外出,就是带她来到一所公寓前,正巧这时刚有人拉开公寓的门,里面走出两个赖安安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。
被洛德森禁锢在大掌下的小手无法抑制地抖颤着、挣扎着,她想逃,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,洛德森却残忍地不许,冷酷的话语萦绕在她耳际,“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的懦夫吗。”
懦夫,谁想当懦夫,可赖安安却也清楚,不踏出这一步的话,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当懦夫。
“去吧,一切有我。”他轻轻一推,赖安安再无退路。
她走到那有说有笑的两个男人面前,毫不意外的,梁志刚脸上浮现震惊的表情,下一秒,他欲盖弥彰般挣开身边人的手,拉住赖安安的手,“安安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是啊,好巧,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住在这里。”她翕动双唇,扬起一抹苦涩的笑。眼前的男人是她喜欢的男人,是她认定可以相随一辈子的良人,直到这一刻她才认清这一切有多么的可笑、多么的讽刺。
梁志刚面容尴尬,良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我只是、只是来探望朋友。”
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赖安安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男人的表情僵了一下,很快恢复平静,插嘴道:“亲爱的,不介绍一下?”
“阿友。”梁志刚警般低吼,看向赖安安的时候又换上了刚才那副谨的模样,“安安,我们可以到那边谈谈吗?”
“不用了,我们就在这里谈。”赖安安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那个男人,脸上的神清竟出奇的冷静,“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讲比较好。”
梁志刚皱了皱眉,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她居然有这个反应,不觉有些心慌了,“安安,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”
“其实你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我,对吗?”或许该说,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女人,可她却说不出口,太难堪。
这三天她度日如年,满脑子想的是怎样保住自己的爱情,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敢面对现实,过去的三年多来,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幸福的假象罢了,她却蠢得乐在其中。
“安安,你在说什么,我、我当然喜欢你……”梁志刚脸上划过一道心虚。
“那他呢?”赖安安心口狠狠一痛,接着她手指一扬,指向他身边抿唇不语的男人,“他算什么?”
“他……”她的质问令梁志刚措手不及,他艰难地启了启唇,良久终于承认,“对不起,安安,我、我是个gay,一直都是。”
他的坦承让赖安安的眼眸迅速蒙上一层水雾,他承认了,他终于承认了,可她却不觉得松口气,反正心更疼、更痛了,“所以你一直在骗我。”说什么事业稳定再和她结婚,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安抚她的谎言,“你怎么可以骗我,你这个混蛋!”
啪的一声,赖安安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梁志刚脸上,声音大得引起了那边洛德森的注意。
他扬了扬眸,看见赖安安泪流满面的模样,但他却奇异地就是知道,今天将会是她最后一次为那个混蛋男人哭了。
“安安,我、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的。”梁志刚脸上划过一丝不忍,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对赖安安没有爱情,但有友情、有亲情,可他最后还是伤了她。
“然后骗我一辈子,对吗。”赖安安扬眸看他,忽然笑了,笑得凄凉,“梁志刚,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,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。”
说至最后,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又愚蠢,蠢得无可救药,不然她怎么在发现了自己的男朋友其实是个gay时想到的不是找他对质,而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,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,就怕失去他们之间那段根本就不存在的爱情,可笑,真是可笑至极。
“安安。”梁志刚唤着她,她脸上的悲恸令他愧疚,他想要上前给她一个拥抱。
赖安安却再次扬手给了他一掌,冷冷地低吼道:“梁志刚,这是你欠我的。”梁志刚被打得呆住了,还来不及反应,又听见她说:“梁志刚,我们分手吧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同时,赖安安觉得自己松了口气,她转身,彻底走出了自欺欺人的独角戏。
“走吧。”她走回洛德森身边,朝他扬起一抹感激的笑。
洛德森什么也没说,双臂带着守护的意味将她圈在自己怀中,拥着她一同走回车子。
第5章(2)
刚坐进车子里面,赖安安就忍不住侧首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,问:“你那天说的还算数吗?如果我想哭的话,你可以无偿出借自己的肩膀。”
洛德森没有惊讶、没有嘲弄,只是玩世不恭地笑着,然后他说:“不是无偿的了,你还要借吗?”
赖安安再也忍不住,埋在他的怀里,顿时一股温暖与安心包围住自己,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宣泄自己的委屈与悲痛,眼眸中倏地涌起一阵泪意,不一会水雾凝成泪珠,啪嗒啪嗒地从阵中坠落,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,哭得那叫一个可怜,令人疼惜。
洛德森紧紧地拥着赖安安,低下头,凝视着怀里的她,琥珀色的双眸划过一道心疼及不舍。他伸手将车内的音乐音量开到最大,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,让她可以尽情宣泄心中的忧伤与悲痛。
他好似搂着珍宝一般拥着她,她的泪让他怜惜、让他心痛,但他知道,这是他最后一次容许她为别的男人哭,从今往后,她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他,包括她的眼泪。
直到赖安安哭得够了、累了,才让洛德森送她回家,他难得妥协,只是中途的时候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,他替她买了午餐,威胁她回家不全部吃光的话他会要她好看。
明明是凶巴巴的威胁,却让赖安安心头一暖,“谢谢你。”谢谢他默默地陪着她。她悠悠一笑,忽然又说:“但如果你买的是一打啤酒的话,也许我会更感激你。”
洛德森瞪向她,目光如炬,“赖安安,你已经缺勤三天了,休想再给我找借口偷懒。”
末了,他凶狠地补上一句,“如果明天我没有看见你准时出现在办公室,你就等着收解聘书好了。”
真是个习惯威胁人的男人啊,但赖安安却奇异地接收到了他的关心,他只是不希望她继续消沉下去而已,她不得不为洛德森此时散发的善意感到惊讶不已,但她由衷感激他今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。她在心中真诚地道,谢谢你,洛德森。
第二天赖安安便乖乖回公司上班了,不是因为怕他,只是不希望他担心自己。
奇怪,她不是应该很怕他的吗,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好像已经不怕他了,也许是终于看明白了他其实是个嘴坏心好的人。
时间像风,不经意间便从身边拂过,不管你是悲伤的,还是快乐的。
转眼已经过了一个多月,这段日子以来,为了能让赖安安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,洛德森经常会以各种名目带她外出,有时去吃饭,有时看电影,有时又到处逛逛,虽然每一次赖安安都会拒绝,但对付心思简单的小女人,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点头。
说起来,他其实并不习惯也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,因为在过去的几段感情中总是女方主动,这是他头一回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。只是看见赖安安渐渐重拾笑容的小脸,他发觉这种感觉并不赖,反而让人想要一直做下去,只要笑容一直挂在她脸上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