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清风拂面之结发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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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还要跟着那个孽种吗?他已经一无所有,跟着他只有吃苦的分……”

  柳氏见相公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这么问,尤其她这个正室还在身边,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底,再也忍无可忍,当场甩了他一记耳光,而邢阜翰哪容得下这种事,马上打回去,夫妻俩顿时大打出手。

  见状,韵娘不禁摇了摇头,真是天作孽犹可违,自作孽不可活。

  “你们都给我住手!”邢东诺怒斥。

  邢阜翰咬牙切齿地说:“是这泼妇先动手的!”

  “公爹要替媳妇儿作主……”柳氏哭哭啼啼。

  内厅里吵成一团。

  三房夫妻就趁这当口,也跟在邢阜康和韵娘后头离开了。

  “阜康!”邢东元叫住他们。“这么做真的好吗?”

  邢阜康淡淡一笑。“这已经由不得我了,我若是再不放手,恐怕是永无宁日,甚至有性命之忧,只希望他们好自为之。”

  “唉!”他和妻子互看一眼,知道邢阜康说得没错,也只能这么做了。

  接下来半个月,在曾伯公和堂叔公的监督之下,开始清点邢家全部的家产,然后进行分配,免不了又为了谁分得多、谁分得少,吵得不可开交,闹得整座邢家大院鸡飞狗跳不说,还撕破了脸,彼此恶言相向。

  另外,邢东涝自然没忘记还有位在呈坎村的那座别庄,要邢阜康一并交出来,不过他马上提出房契等证明,上头的所有人写的是自己,压根儿没有动到不属于他的银子,就算想从帐目上找出作假的痕迹,最后也是一无所获,邢东涝虽然恨得牙痒痒的,但也无计可施。

  韵娘不禁称赞丈夫有远见,否则他们连最后的栖身之所都被剥夺了。

  “和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亲人,自然清楚每个人的习性,我早在买下那座宅子之前,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,万一被抢走,也会害得叶大娘她们无家可归,就是想到这一层,才会这么做。”邢阜康苦笑道。

  她认为做得太好了。“相公是好心有好报。”

  “娘子也不要太过担心,接下来的日子也许会过得辛苦些,不过一年后,我保证生活就会慢慢稳定下来。”他承诺道。

  “听相公说得这么笃定,难道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营生?”韵娘好奇地问。

  邢阜康坐在天井旁,徐风迎面吹来,将心头的郁闷之气都给吹散了。

  “自然还是当铺买卖了。”

  “可是开当铺,总要先筹措资金,又从何而来呢?”她不免担忧。

  他一脸自信满满。“我早已找到可靠的人合伙,一定会成功的。”

  韵娘睁大美眸。“对方是谁?”

  “就是……”邢阜康附在妻子耳畔,小声地说。

  她又惊又喜,不禁相信老天爷会眷顾好人,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。

  而吵吵闹闹了一个月,分书终于拟好,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
  最后,邢阜康只分到一小块种不出农作物的荒废田地,大房和四房、五房还自认是仁至义尽,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逼走他们夫妻俩,省得碍眼。

  不必等到他们赶人,夫妻俩早就开始打包家当,连同院子里的奴仆,他们本就不是卖身给邢家,而是邢阜康对他们有恩,自愿待在身边伺候的,也只忠于他和韵娘两人,当然都要一起离开了。

  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展开行动。

  晌午左右,邢玉蓉带着自家嫂嫂章氏,以及几个婢女来到飞觞堂,老吴先去请示大奶奶,才让她们进到院子。

  姑嫂俩见韵娘斜倚在美人靠上,摇着手上的团扇,一副惬意自在的模样,她们本想那天在内厅,韵娘多半为了面子,不敢表现出惊惶失措的态度,到了这时也该哭得慌乱茫然,打算好好嘲笑一番,结果完全不见愁云惨雾,还很怡然自得。

  “真难得,什么风把你们吹来?”韵娘笑吟吟地看着这对姑嫂,还以为是四太太和五太太上门,没想到是她们来打头阵。“麻姑,给五房奶奶和姑娘奉茶!”

  麻姑应了一声,便到厨房泡茶去了。

  “你倒是挺悠闲的,还坐在这儿乘凉。”邢玉蓉娇哼地说。

  她笑靥如花。“天气这么热,什么都不想做,当然就只有坐在这儿乘凉了。”

  “玉蓉,我看这座飞觞堂挺舒适的,等你将来出嫁,想要回娘家小住几天,便可以住在这里。”章氏跟小姑一搭一唱起来。

  邢玉蓉一面说着,一面用眼角有意无意地打量韵娘,摆明了这番话就是要说给她听的。

  “我也是这么跟爹娘说的,他们也答应要把这座飞觞堂保留给我,要是我想念家人,带着相公回娘家作客,也有地方可以住。”

  “我和相公是很欢迎你们来住,反正还有空的厢房,不过要跟咱们整天大眼瞪小眼的,如果你们真的愿意,尽管过来。”韵娘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暗示,气得眼前这对姑嫂都脸红脖子粗。

  “咱们是要你们夫妻赶紧搬出邢家大院,不要再厚着脸皮赖在这儿不走。”反正当铺已经到手,不用再对他们客气,邢玉蓉索性把话讲白了。“不过是外人,还真以为自己是邢家人!”

  韵娘倒是不痛不痒的。“不管怎么说,我相公姓邢,族谱上写着由二房所出,有本事就把他从上头除名,那时才真是外人。”

  “你没说,还真忘了有这个法子。”邢玉蓉和章氏交换一个得意的眼神,马上就要回去请长辈把这件事办妥。“嫂嫂,咱们走!”

  姑嫂俩手牵着手,很快地离去,没看到韵娘乐不可支的样子。

  待麻姑端着茶水回来,见人已经走了,便问主子。“她们人呢?”

  “正赶回去告诉其他人,尽快将相公从族谱上除名,便能明正言顺将咱们逐出邢家大门。”韵娘摇着团扇,笑得眉眼弯弯,这可让麻姑不解了。

  “大奶奶怎么还笑得出来呢?”一定是她太笨,想不透其中的奥妙。

  “这个邢家对相公来说,只是个累赘和负担,唯有划清界线,双方互不相干,才能真正摆脱,倒是担心二老爷因为内疚,不肯答应将他从族谱中除名。”邢家的将来已可以预见会有多凄惨,韵娘不希望到时还要帮忙收拾烂摊子,和邢阜康讨论后,决定尽早切割,所以才会找机会点醒邢家的人,趁早把他们夫妻都赶出去。

  说完,她进房拿了封信出来,交给麻姑。

  “去找个仆役将它送到修心园。”这是相公亲笔写的,若二老爷有心弥补,就答应放他离开邢家。

  麻姑马上找人去送信。

  不到几天,邢阜康便顺利地从邢家的族谱中除名了。

  到了九月中旬,这天辰时,租来的几辆马车已经在南边角门外头等候,老吴他们忙进忙出的,应该带走的一件都不遗漏,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,丝毫不见悲凉和愤慨。

  所有邢家人中,只有三房夫妻出来送行,也替他们往后的日子忧心忡忡。

  “有空到呈坎村来坐坐。”韵娘拉着李氏的手说。

  李氏掏出手绢拭泪,点了点头。

  见邢阜康嘴角咧着愉悦的笑纹,眼底阴霾尽除,仿佛拨云见日,这还是看着他长大的邢东元从未见过的表情。离开邢家,不用再忍受屈辱,对他也算是一件好喂,也终于可以安心,知道他们夫妻会过得很好。

  双方话别之后,邢阜康扶着妻子坐上马车,其他人也一样。

  待车轮喀啦、喀啦地转动,位在歙县的呈坎村正等着他们回去,那儿便是以后的家,也是重新开始的地方。

  呈坎村——

  自从邢阜康夫妻搬到邢家别庄——不!现在已经正式起名为“康庄”——既然已经被邢家除名了,以后自然是各过各的,井水不犯河水,不再有任何关系,相信邢家人也是这么希望,而有了主人正式入住,可就不能马虎,烧香拜拜,祈求家宅平安是必要的。

  接下来几天,叶大娘她们忙着清出空厢房,因为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,倒座房和后罩房都已经满了,虽然有些拥挤,不过比以前热闹多了,内院则是主子生活起居的地方,除了韵娘之前暂住的二楼厢房,依然当做夫妻俩的寝房,楼下就是正厅,用来招待客人,而过世的婶婆所住的东厢房则当做邢阜康的书房,那么住在对面西厢房的秋娘可就有所不便,只好搬到二楼,也能保有隐私。

  在忙碌当中,邢阜康还是经常出门,韵娘全心全意相信他,没有过问他的行踪,或是开当铺的事进行得顺不顺利,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、保重身体,因为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倚靠着他,一定要平安归来。

  就在他离家一个月后,进入十月,天气还没转冷,韵娘却变得嗜睡,每天早睡晚起,还是睡不饱,有时坐在绣架前没多久,眼皮就往下掉,然后就打起盹来。

  “大奶奶从没这样过,是不是病了?”麻姑愈想愈不对,大当家又不在家,只好偷偷找其他人商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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