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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晓得是否因为太喜欢他的关系,此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,她都觉得这个男人完美得不得了。连坐在房里等他淋浴、更衣的时候,她的唇线都直往上飘,拉也拉不住。

  他的动作很快,她的心跳更快,像只活蹦乱跳的小鸟,雀跃的在胸口吱吱喳喳,拚命地提醒她喜欢喜欢喜欢……

  只能说,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太强大的魔力,一旦「中招」后,任何人都难以预料它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力……她回不去了,就在昨夜之后,她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一般「金主」看待,怎么瞧他都是个英俊迷人的」好对像」。

  「干么那样看我?」段培元走出更衣室,发现她正盯着他傻笑,让人很难不察觉她可爱的异状。

  她眨眨眼,抿抿嘴,努力想收敛心中那份过度喧嚣的爱慕之情。但向来藏不住话的个性,要她明明有感觉却不做点什么,实在很难过……

  「那个……昨晚……你喝醉了。」她鼓起勇气「点」他一下,好想知道这男人对她是啥感觉,为何昨晚会那样对她,是不是代表他心里也对她有意思?

  有吗有吗有吗?一点点也好啊!

  「我知道。」他点个头,便转身去对着镜子整理仪容,没再看她。

  她挫气,只好继续「点」下去……「然后你……我们……」

  「我的衣服是你脱的?」他直问。

  「呃!是,因为要帮你擦手擦脸,让你好睡……」

  「谢了。」

  就酱?!

  她表情愕然,心想他现在是潇洒还是装傻?他应该知道她想问的不是那些呀!

  「还有,脱了衣服以后……的事。」她再次婉转提点,希望他想清楚再回答。

  「怎么了?」他转过身,觉得她好像有事要跟他说,又不说清楚。

  「你做了什么,自己都不记得了吗?」他那认真又疑惑的表情,是存心想气死她吗?!

  他无辜地摇头,脑袋开始搜索她的「关键字」……脱了衣服以后……

  「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?」她不死心,朝他走近一点,瞇起眼打量。

  「你到底想说什么?」他皱眉,觉得她的表情就像在「验尸」,急欲从他脑子里挖出什么东西。

  「没事啦!你以后再喝醉酒试试看。」她好歹也是个女人,这男人把她忘得一干二净,她怎么还有脸问他「使用心得」!可恨可恨可恨……

  「尤其在女人面前更不可以喔!」她指着他的鼻子严正强调,接着掉头走出房门,不想再看见这个酒后乱性的家伙。

  什么嘛,人家被他又亲又摸了半天,他居然忘得那么彻底,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……

  第6章(2)

  「妈!」一出门,竟然看见婆婆「咻」地闪到门边,抬头盯着墙上的造型挂灯仔细端详。

  「我想趁住院前四处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,不然老觉得不放心。」何碧珠满脸亲切笑容,指指头上的灯罩,彷彿从来没有刻意在房门前停留过。

  「不过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在跟培元说什么『不可以』……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」才新婚第一天就「不可以」,那怎么可以!

  「喔,没有啦,是他昨天喝太多酒,我怕伤身体,所以要他以后出去应酬少喝点。」她慌张地换上贤妻良母的笑容,没想到居然被婆婆听到自己在对她儿子大小声,赶紧找个理由」拗」回来,重塑恩爱夫妻的形象。

  不过婆婆没去准备住院的事,却忙着检查屋况?还有刚刚难道是她眼花了吗?她明明好像看到咻……

  「这样就好,叫他少喝点是对的,呵呵呵,那我先下楼了。」

  「妈慢走,我们马上下去,呵呵呵。」她恭敬有礼地目送婆婆离开。婆媳俩终于可以各自收起不太自然的假笑,并且同时在心中产生有惊无险的感觉。

  回头,江春穗还故意用甜腻腻的声音呼唤老公出来用餐。「老公……」

  房间里,段培元怔望着她忿然离去的背影,抿平的薄唇缓缓扬起一抹浅笑……

  是的,看她这般生气的反应,加上「女人」和「喝醉酒」这些关键字,他大概能猜到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事。

  原来,昨夜的春梦不是梦。所以,她柔顺地任他亲吻、爱抚,甚至羞怯地回应,全都是真的……

  那么,她的毫无反抗代表什么?

  想到这儿,他的笑意更深,黑眸闪现一抹幽光,心,深藏胸膛。

  「老公……亲爱的……快出来吃饭饭唷。」

  听见她刻意装嗲,明显作假的声音,段培元蓦然失笑,感觉瞬间从感性变搞笑,不过心头却一样暖,一样因那个女人而震荡着。

  愈是了解这个女人,他愈是领悟到一个残忍的事实……

  若非出自真心,要这个女人演好感情戏,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务。

  「好,我马上来。」

  两天后,何碧珠被送进手术室里接受动脉瘤栓塞手术。这种治疗方式不必血淋淋地把头颅切开,而是从血管用白金线圆圈栓塞脑动脉瘤,阻止血液流入,达到预防破裂出血之效,不但术后恢复期较传统手术短,也可以减低患者对开颅手术的心理压力与恐惧。

  手术室外,段启明与儿子、媳妇一同守在外头等待结果。

  牵手三十余载,段启明对老伴的担心自然不在话下。而平时一脸酷样的段培元,此时的表情更是森冷到护士经过都会绕路而行,根本不敢冒险多看两眼平常少见的极品俊容,就怕招来「冻」身之祸。

  忽地,一只秀气的小手按上他握紧至泛白的手背,掌心的温暖一下子驱散了指节的冰凉。抬头……是一张暖阳般的柔和笑脸。

  「会顺利的。看,我有去帮妈求平安符喔,还抽到上上签呢!」江春穗笑着秀出另一只手里的红色符袋,期望它也能赐给他一些稳定的力量。

  她一点都不怕他冷冰冰的表情,因为她知道他是太担心母亲的手术,才会神经紧绷,一脸杀气腾腾。她反而喜欢这样有感情的他,更加证明他外冷内热的个性。可是她不会叫他别担心,因为那是人之常情,换作她也做不到,只能陪他一起等待好结果。

  段培元望着她手中的那枚红色平安符,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感动……

  原来她昨天不用上班却消失了一个上午,是跑到庙里求了这个平安符。然后今天一大早就陪着他来医院,从头至尾不多话,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,过段时间就会要他和父亲喝点水,劝劝不停来回走动的父亲坐下来歇歇腿,再安静地回到他身旁待着。

  如果,她一直叫他不要担心,劝他放松心情,他大概只会感到烦躁,觉得她根本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境。但她什么都没多说,只是偶尔递上一杯热茶,握住他冰冷的手……这份无声的体贴、适时的关怀,甚至此时拿着平安符的笑容,全都使他觉得感谢、窝心。

  不晓得人的心灵在面临生死交关之际,是否都会变得柔软、善感一些,但此时此刻,他心里真的有种好喜欢她的感觉、用力拥抱她的冲动,随着那股无以名状的感动与谢意,缓缓推涨,如潮水般漫过心头……一道很特别的刻度,一处不曾被其他女人触及、滋暖的地方。

  段培元有些讶异,这个不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,却远比任何一个和他交往过的女人都更贴近他的心房,并以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那儿发光发热。当她握着他的手,温暖的却是他心中最深的一处,这般史无前例的感受,不叫神奇是什么?

  他微微扬唇,愈来愈能确定江春穗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,也愈来愈想珍惜这份不同……

  他拿走平安符,没有激动地抱住她,而是将那枚包含她祝福的符袋放在自己手里,反向握住她手心,与她十指交扣。

 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,仅是静静对视,浅浅一笑,紧扣住「平安」的两只手,也握紧一种彼此意会的情感,暖暖地煨着两颗心……

  手术的结果,正如江春穗求的签诗一样吉祥,成功。

  何碧珠在手术后的第四天出院。从住院观察到回家休养的期间,江春穗都尽可能陪在婆婆身边,一下课就飞也似地离开幼儿园,帮着公公一起照顾婆婆。

  这天深夜,段培元回到别墅,父母己经就寝。江春穗正在厨房里,边打哈欠边摺纸飞机,旁边还散乱一些动物造型的摺纸。

  「在干么?」他看她已经换上睡衣,应该早就准备好要去睡觉了。

  「李嫂说要帮妈炖补,明天一起床就可以喝,我就顺便帮她看火喽,反正我也要研究一下这些摺纸,不然明天上课哈……摺不出来就丢脸了。」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干涩的眼睛因此染上一层湿润。

 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睛,疲倦的笑容,心里隐隐揪疼。

  「谢谢你。」他知道她帮忙看火是不舍李嫂一把年纪还要工作到这么晚。至于照顾他母亲,这点不包括在他们的约定里,她大可不必做,但这几天她却比他这个儿子更常守在母亲身边,因为他工作繁忙,从确定母亲手术成功后,便恢复早出晚归的作息,抓紧时间想补足请假那几天延宕的工作进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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