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晴走后,他紧绷的身躯才松懈下来,颓然往床边一坐。
  望着依然挺立的下/身,段子训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。
  不让秦晴碰触自己、离自己太近,不是他厌恶她或是不需要她了,而是……因为他,愈来愈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她的欲望……
  打从他们都不再是孩童之后,他便渐渐察觉,自己对她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。
  每当她靠近自己,或是她身上的淡淡女性幽香飘来时,他便会感到下身传来异样的灼热。
  一开始他很惊慌,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,后来才晓得,那是男性极为自然的生理本能。
  那是当男人想要女人时,身体最忠实、最直接的反应。
  原来,他想要她——不是主子对奴婢的需要,而是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,那种肉体上的渴望。
  打从明白这件事后,他便开始回避秦晴,只因不想让她发觉,自己因她而悸动疼痛的窘状。
  他不由得想起,方才与兄弟们,在花园假山内的密室聚会时,最小的小弟子言提出的问题……
  “二皇兄,你尝过没有?”
  他懒洋洋地瞥了说话者一眼。“尝过什么?”他这个刚满十岁的小弟段子言,有双骨碌碌的灵活大眼,非常讨喜,连段子训也向来疼宠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弟。
  “鱼水之欢呀!人家说的那种男女快活、欲死欲仙的滋味,你尝过没有?”段子言眨巴着大眼,一脸羡慕到不行的模样。
  段子训愣了好一会儿,才真正听懂么弟所问的问题。
  “你——你这个小鬼!才几岁就问这种问题?到底是谁教你的?”耳根烫红的段子训,转动厉眸,瞪向其他三位兄弟,试图找出凶嫌。
  被瞪视最久、嫌疑最大的三皇子段子诰,连忙摆摆手、撇清关系。
  “我是偷开过几次荤没错,但我可没告诉他这些!”人不是他杀的!
  “二皇兄……你该不会还没抱过女人吧?”段子言耸耸鼻子,大摇其头,一副哥哥好逊的语气。
  “人家三皇兄都开过荤了,大皇兄也有几个侍妾,说不定,连四皇兄也抱过女人,只有你——太逊了啦!”
  “我不需要跟你讨论我有没有女人的问题!话说回来,父皇上回要你默的书,默好了吗?看来明日我得提醒父皇,要他抓你来验收成果才是!”
  “啊,不要啦!”段子言年纪小又贪玩,虽然聪明悟力高,但就是坐不住。
  “不想让我去找父皇告状,就给我安分点,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!”段子训正色警告。
  “那才不是乱七八糟,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……”段子言还在嘀嘀咕咕。
  “天经地义吗?”下身的紧绷终于平缓,段子训脱去外衣,躺上床。
  或许,他该学大皇兄养几个宠妾,或是学三弟偷溜到花街柳巷,体验一下男女之欢……
  可才这么想着,他心里便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感,他不是没有欲望,也不是对所谓的鱼水之欢不感到好奇,只是他想拥抱的,只有秦晴一人。
  段子训无法想像,自己的双手,抱着秦晴以外的女子……
  想来,他可能有情感上的洁癖,才会无法接受秦晴以外的女人,只要想到抱着的是她之外的女人,他就一阵反感。
  但他怎能不顾一切地抱她、占有她的身子、把她当作床上的宠奴?
  不可讳言,他真的很重视秦晴,除了家人与秦嬷嬷之外,不曾这么重视过一个人,但他要因为自己的私欲,破坏他们之间平静美好的信赖关系吗?
  他知道,一旦跨过这条尊重的界线,就再也回不到过去……
  但他真的想要她!随着时光流逝、年岁愈大,他愈加难以克制自己的欲念。
  秦晴……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?
  段子训烦恼地思索着,想着想着,倦了,不觉合上眼皮沉入梦乡。
  他作了个梦,梦中,一名女人躺卧在芙蓉床上,衣衫半裸,露出白晳的肩头,与纤瘦但美好的背部曲线。
  他感觉自己喉头干涩、浑身紧绷,困难地咽了口唾沫,缓缓靠上前去。
  他想对方应是察觉了他的靠近,那人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,但他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,因为她望向别处,没有将头转向他,但他知道她正在等待自己。
  这个发现令他振奋。
  长久以来,始终困扰着他的欲火,正像燎原的野火般迅速燃烧。
  在梦中,他不必顾忌,还可以为所欲为,于是他放肆地剥去她身上的薄衫,尽情地吻、抚递她身上每一寸柔嫩雪肤,骄傲地聆赏她丝竹般悦耳的轻喘娇啼。
  但有件事,他觉得很奇怪,无论他如何抚摸那名女子,甚至对她做尽所有道德礼教所不允许的事,他都无法感到满足,下腹烧着的那把火,怎么也熄不灭,而且就好像饮鸩止渴一般,他愈是热情抚摸怀中的女人,那股不满足愈是强烈。
  那女子,始终将头转向另一方,不肯看他一眼,他猛地感到恼火。
  “你为什么不看着我?不愿见我吗?转过头来,我要你看着我!”段子训扳住她的头,硬逼对方转过来面对他。
  然而一瞧见女子含泪的哀怨脸庞,段子训便倏然大惊。
  因为那名女子正是——秦晴。
  “吓!”段子训弹坐起来,倏地睁开眼睛,看看四周,并没有秦晴的身影。
  他这才发觉,原来自己只是作了场梦,只是梦……
  他竟作了春梦。
  望向热胀得发疼的下身,段子训无言苦笑,那种会让自己尴尬的事儿又来了。
  转头看看窗外,天才蒙蒙亮,今儿个,他起得早了。
  反正已了无睡意,段子训索性起身,打算外出透透气。
  因为时间还早,他没唤秦晴来伺候,自行梳洗着衣后,便到花园去了,没想到这个决定,却让他瞧见了一幕合该教人感动至极,却使他青筋爆凸的亲热戏码。
  他原来认为还在睡梦中的人儿,早已起身,不但起身了,还有闲情逸致,一大早便和人在御花园里谈情说爱。
  一个年轻男子——他认得那家伙,是被指派到他身旁的护卫之一。
  那个年轻护卫,满脸通红地,将某样东西送进秦晴手里。
  而秦晴那个该死的女人——她竟微笑着接受了。
  对他露出那么甜美的微笑,难道她喜欢那种粗壮的鲁男子吗?
  更令段子训气呕的是,这男人,并不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男子!
  他不是没发觉,他知道,偶尔,她手边会出现一些来路不明的小东西。
  有时,是一个糕点;有时,是一朵美丽的小花;有时,则是一条新的手绢儿。
  男性的直觉告诉他,那是人送的——而且应当是男人。
  不过因为他向来不太理会小事,所以一直没说什么;因此他不晓得,当怀疑被亲眼证实时,竟像一大桶酸醋淹过心口那般难受。
  他眯起眼,面容凛冷,而那两个一来一往、有说有笑的人儿,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,依然聊得开心。
  第3章(2)
  不知过了多久,那男人终于舍得挥手走人。
  秦晴也笑着对他挥挥手,待他走后,她垂下眼眸,望着手里刚收到的小礼物,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。
  方才那男子,是宫里的护卫,也在二皇子身边当差,名叫齐扬。
  他为人忠厚,待她很好,她想,他将来应当会是个好丈夫、好父亲。
  如果嫁了他,她会很幸福的,她明白。
  既然知道,那她为什么还要迟疑、要挣扎呢?
  为什么不立刻接受他的感情,还冀盼着留在段子训身边,忍受只能远远看他,却无法接近他的痛苦?
  说不定,不用她主动离开,再过不久,他身旁也容不下她了……到那时,她又该何去何从?
  秦晴缓缓捏紧手里的东西,泪雾不争气地弥漫眼底。
  忽然,眼前出现一双软皮缝制的精致皮靴,而那双皮靴,她每日都会看见,因为那正是她的主子——二皇子段子训的靴子。
  她讶异地张开小嘴,急忙抬起秀眸,看见对方脸色阴骛地瞪着她,表情活像是抓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。
  “二殿下,您醒来了?今儿个怎么这么早?”
  秦晴露出微笑打招呼,但段子训却没心情回应她温软的笑。
  “你手里拿着什么?”他忍住抢过那东西砸个粉碎的冲动,只是冰冷的质问。
  “我手里?您是说这个?啊!二皇——”
  秦晴才稍微打开掌心,段子训立刻粗鲁地将那东西夺去。
  当他瞧清楚夺过来的东西是什么时,忍不住面露惊讶。
  他原以为,那名护卫必定是送了什么珠宝首饰讨她欢心,没想到,不过是只蔺草编的蚱蜢。
  “您喜欢这个?”单纯的秦晴以为他是因为喜欢,所以才抢了去。
  “这是护卫大哥齐扬送给我的,他手巧,很会编些小玩意儿。上回他编了只螳螂给我,那才真是唯妙唯肖,巧妙得没话说。您若喜欢,可以请他多编些给您。”
  秦晴笑着夸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