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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打从元配过世后,他找凤娘已经找了近二十年,总算有了眉目。

  “这件事愈低调愈好,我想岳母应该不希望‘百花谷’的位置广为人知,最好找口风紧一点的。”就怕一旦打草惊蛇,原本就深居简出的“百花谷”弟子,恐怕会更加小心行事。

  “也对,她个性说一是一,得罪了她,要她息怒可费功夫了。”她一气,气到女儿都嫁人了还没原谅他。“还是我派人佯装落难女子,看能否混入‘百花谷’内?”

  “那只会让岳母更不谅解你而已。”赵系玦灵光一闪,妙计现形。“岳父,我们不如这般行事……”

  待他解释细节后,郑延寿闻言皱眉。

  “这样好吗?会不会太冒险了?”一有闪失,他这辈子休想听到冬晴一声爹了。

  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您别看冬晴性情冷冽,她耳根子可软了,只要冬晴能谅解,岳母那关就好过了。”就算再难闯,打断他的腿还是要爬过去。

  “那我们何时进行?”郑延寿在心中默默策划,此事困难重重,他得小心安排。

  “自然是愈快愈好。”他等不及要见顾冬晴了,不知她在谷中过得可好?

  赵系玦望着前方山色,峦峰分岭,绿意深盎。如此美景,只衬得他心灵更加空虚懊悔。方出“百花谷”那时,为了找寻神木胆,他与顾冬晴踏遍五湖四海,北自长白岭,南至武夷山,朝夕相处,日夜不分。每日睁眼便能瞧见她沉静的面容,原来是件最平凡的幸福,而他却错失了……

  后悔莫及,他真的后悔莫及!

  ★★★

  “百花谷”内,姚凤正来回踱步着。

  “师父,汶婶说这几天东村来了很多陌生男子,要我们出入小心点儿,免得被人发现了。听说郑王爷也来到了东村,他究竟是谁?为何非得找出‘百花谷’不可?”衔春特地赶来禀报,埋藏心中许久的疑问也脱口而出。

  “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?跟我结怨的人可多了。”来就来,她没在怕的!“先不说这个,你想孕妇爱吃啥?我那记忆太久了,想不起来,你帮我想想该准备什么给冬晴,她才吃得下去?这盘葱油鸡她吃还是不吃?我看她只大那颗肚子,都没长肉。”

  她在苦恼的就是这件事,怎样才能让冬晴多吃点。

  “师父,您怎么问我呀?”衔春大窘。“我还没嫁人呢!您该问的是霓裳师姊吧?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她跟大师姊在清心坡上缝娃衣,您不如先把这盘葱油鸡送过去,再乘机问问不就得了?”

  “对呴,都忘了你纯得跟张白纸一样。走走走,到清心坡去,我们去陪冬晴吃葱油鸡!”说什么都得多塞她两块。

  到了清心坡,大腹便便的顾冬晴正一针一线地绣着娃帽上的老虎,露出衣袖外的纤细手腕上一只翠绿玉镯,是姚凤在她怀胎三月时,亲手为她戴上,以保母子均安的护身符。

  姚凤正想抱怨她瘦得不成人样,谷内弟子便匆匆来报,无比紧急。

  “师父,汶婶托人来报,有人在东村外中了埋伏,与多名黑衣人陷入激战,惨居下风,问我们该当如何。”

  “问我做什么?要我去补他几刀吗?”

  “没人在东村外头决战过,汶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。”

  “让他们打,打完各自散场就没事啦!”她正忙着要跟女儿、外孙吃鸡呢,哪有心思管这种江湖常见的戏码?她“百花谷”又不是开善堂!

  “可是……汶婶说被追杀的那个长得很像赵师姊夫,不过她不敢确定,毕竟只有送大师姊他们出谷时,见过蒙眼的赵师姊夫而已,她问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?”

  “看什么——唉哟,冬晴,你也小心点儿,拿针像拿筷子一样熟稔的人还会被扎伤啊你!”

  顾冬晴痛缩了手,豆大的血珠沁出指尖,染红了绣来守护娃儿的老虎。

  “汶婶还说了什么?”顾冬晴捏紧娃帽,目光越过姚凤,激问前来通报的人。

  “汶婶说黑衣人朝那男子撒药粉,好像瞎了吧。”

  “瞎了?!”顾冬晴难得惊呼。他眼睛受创过,哪堪第二次损害?她急忙收拾,准备往东村奔去。

  “你搞什么?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颠啊!”姚凤吓出一身冷汗,从来没看过顾冬晴如此失态的模样。“你先别紧张,汶婶又没仔细看过赵系玦的长相,误认了也说不定啊,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好不好?”

  “你别拦我!这事拖不得。”她只想见人不想见尸,他此刻中了埋伏无法视物,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!

  姚凤见顾冬晴秀眉蹙拧,微微拱背,不知道是心急还是肚子疼,她吓都吓死了,哪里还记得什么爱恨情仇。

  “好好好,你别急,我出谷帮他,你到大厅等,好好待着别动!”

  “把他带回谷里来,我要确定他没事!”她死揪着姚凤的双臂,直到她点头应允才把手收回,乖乖地到大厅等待。

  她虽然急,但不会意气用事,知道她出去只是拖累其他人的行动而已,不如留在谷里等消息。

  过了应该有半个时辰,顾冬晴在大厅拚命地向外望,焦急的心情表露无遗,望穿秋水终于等到两名年轻弟子架搀着昏迷不醒的赵系玦进屋。

  果然是他!

  她立刻趋步而上,不顾圆滚的肚子就蓦然蹲下,急坏了陪在一旁的衔春。

  “还好,还不算严重。”就上臂、大腿几道皮肉伤。她取出备好的金创药,以利剪剪开他伤口旁的衣服,准备止血。“衔春,你来接手。”将药交给她。

  顾冬晴仔细地检查过一回,确定他身上没有更严重的外伤,担心他昏迷不醒是因为他所中的毒粉毒性过强。

  她抖着手,指尖沾了少许他脸上附着的白色粉未,细揉后再嗅了几回,百般确认过才稍稍安心。这毒不算难解,只是伤了眼,还是需要较长的照护时间。

  为了腹中胎儿的安全,她先吞了颗黄连解毒丹再开始医治赵系玦。

  “衔春,这我——”顾冬晴才刚松了口气,转头准备接下衔春手边的工作,却毫无预警地让人由后抱了个满怀。

  她陷入的厚实胸膛带着血腥味,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暖,她禁不住鼻酸,悄悄红了眼眶,克制不住的思念破茧而出,在她心中形成一股难以忽略的洪流。

  原来她不是不思念,而是埋得太深,自以为少了他也能过得很好,刻意忽略那些少了他而难以成眠的夜晚,说服自己那不过是环境作息改变,无法适应所致。

  她一直在等待,一直在赌,赌他究竟有没有心,对她是不是认真的……

  “冬晴……我终于找到你了……我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萦绕鼻间的桂花香,令他魂牵梦萦的佳人,他绝对不再让她从他怀抱中溜走。

  赵系玦紧锁着怀中的她,丝毫不留空隙,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像只讨宠的小狗一样,蹭着她泛香的颈肩,男儿泪几度欲落。

  “冬晴,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?你还不肯原谅我吗?我真的没有娶玉儿的意思,现在不会有,以后也不会有,我的妻子只有你!我不能没有你,冬晴——你……肚子怎么圆圆凸凸的?”还有点硬。

  周遭传来窃笑声,赵系玦双臂松开了些,重新感受他怀里的女子。好像比顾冬晴高上许多,还瘦了一点,但是这香气是她的没错呀!

  他又多嗅了几口,更迷惘了。

  “冬晴?”他该不会真抱错人了吧?

  “嗯?”

  这柔如春风的嗓音确实是她的不错,赵系玦百般思绪找不到出口,严重乱了套。

  “你先放开我。你中的毒不难解,但还是别拖得好。”多拖一分就多一分危险,她医术再好也不想承担,尤其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风险。

  顾冬晴正想拉开他紧箍的手臂,他才后知后觉地大叫。“你有身孕了?!你有身孕了对不对?”

  “我有身孕很正常,你先松开我。”结果他抱得更紧,还妄想把她抱起来转圈。

  “我要当爹了,我要当爹了!”他乐得咧!

  多大的惊喜啊!还好他在娃儿落地之前找回顾冬晴,他可不想像岳父一样,女儿二十几岁,自己也都快当外公了,还得不到原谅。

  上天保佑,真的!

  但他还记得一件事——

  “岳母说你中了毒?现在怎样了?解了吗?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  “师父说我中了毒?”到赵府的人不是霓裳吗?难道娘后脚也跟了去?难怪回来后对赵系玦总没一句好话,她就觉得奇怪,从旁了解如何知道这么多。“我没事,毒一回谷就解了,孩子也没事,别忘了我的本领,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。”

  “就算你有本领解毒,身子还是受到了戕害啊!你教我如何以平常心看待这件事?过了就算了吗?我一气之下就离家了,还没给你找出下毒的凶手。你还记得我们在东厢房外撞见过——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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