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装?”小寿子问。
  “像我这样。天灵灵、地灵灵,太上老君来显灵……”
  说着,我的手在炭火前抹来抹去,说时迟那时快,小喜还来不及尖叫,我先一步把手伸进炭盆子里,都还没碰到炭火,一声爆吼就传来。下一刻,我被狠狠拽进怀里,一声震耳大响,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乱叫。
  “你在做什么!?”
  抬眸,是阿朔,他的脸色铁青,好像我刚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。
  “没事、没事,你看我真的没事。”我连忙把手掌在他面前翻几翻,让他确定我真的没事。
  他瞪我一眼,方接过我的手,细细检查半晌,放开。
  他臭着一张脸,口气不友善:“你没别的东西好玩了吗?为什么这么危险的火盆都可以玩?”
  是真的没别的东西好玩了呀!才会找点刺激的来玩玩。
  不过,这话千万别说,除非我有意思让他气到失控,晚上用他的男子雄风惩罚得我明日下不了床的话……另当别论。
  “不危险,我跟他们说过了,盐巴能降低炭火温度,它只是看起来危险,其实半点都不危险。”我笑着对阿朔解释。
  可他的脸还是臭得紧,害我很想抓住他的手去试上几试。但……弄伤阿晋的龙腿,代价是二十大板,弄伤太子殿下呢?我还能留着一条命看看明日的清晨?
  怕了,我只好在他脸上东揉西揉,企图揉出一个笑脸,可他铁了心跟我抗争,怎么都不肯松开咀角。
  “不要气嘛!我表演Magic给你看好不好?”
  他没回答,仍然用吓死人不偿命的眼光瞪人,看来Magic这个新鲜词汇转移不了他的怒气。
  “要不然,我唱歌给你听好不?”
  果然,我一提到唱歌,阿朔笑了。我开始感激我家老妈,把我的歌喉生得那样与众不同。
  “有人来看你。”阿朔轻言。
  闻言,赖在他身上的我连忙起身。刚刚只急着平息他的怒火,没发现有客人进门,转身,我看见另一张臭脸。
  那是宇文谨,他横眉怒目,直直迫视于我,而与他相反、带着温润笑颜的是阿煜,我的救命恩人──再次强调,是救了我两回的恩人。
  我从阿朔身边跳开,蹦到他们面前,弯弯眉、弯弯咀角,小小的拳头齐发,捶上他们的胸口。
  “嗨,好久不见,在京城里这么久都不来看我,太过分,这不是对待朋友的正确态度。”
  我的笑脸软化了宇文谨僵硬的五官,撇撇咀,他扯出淡淡笑脸。
  “不是我的问题,是有人太小气。”宇文谨挑眉,意有所指地瞄了阿朔一眼。
 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问:“是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不准你们来?”
  阿煜噗哧笑开。
  宇文谨也凑到我耳边挑衅:“对,是那个小心眼男人。”
  果然阿朔不是普通小心眼,一拉扯,他把我拉回身边,用很差的脸色警告我适可而止。
  唉,我超像溜溜球,一条线拉拉扯扯,怎么都溜不出他的掌握。
  “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出去见他们,没想到我连出门的微薄欲望都被无情剥夺。”我故作娇嗔,小小地提醒他,我真的真的窝到快要发霉。
  “外面危险。”阿朔淡声说。
  “要不要给你一把锄头,在地上挖个洞、把我藏进去,才够安全?”
  笨蛋,最危险的人叫做太子妃,我要是他,就会认真去查查,那个“为了吴嘉仪对府里太子妃视而不见”的流言,是从哪里传出来的。
  即便天时地利人和加起来一百分,她照样会把这件事往皇上耳边告,太子府哪里比外面安全?唉,防得了外面的老虎,防不了家里的狼,既然如此,能逍遥一日是一日罢。
  “要不,你改变主意,同我回南国,我们南国到处都很安全,爱怎么逛就怎么逛,我陪你。”宇文谨不痛不痒的几句话,搭出阿朔杀人眼光。
  他很火大,我了。
  拍拍手,结束上一个话题,我说:“刚好你们来,我给你们表演几个Magic。”
  “什么叫做妹橘科?”宇文谨问。
  妹橘科?说得好,我知道日本人是怎么学英文的了。
  “你可以说它是魔术、戏法,随你怎么讲。”说着,我挥挥手,福禄寿喜分工合作,把我的道具一一摆好,也摆了椅子到表演台对面,然后依序站到我身后,等我大展身手。
  待阿朔、阿煜、宇文谨就座完毕,我拿出一张中间剪了个小洞的纸,再拿出一个比那个洞大得多的铜钱,比了比那个洞口,说:“现在,我要把铜钱从这个洞穿过去,并且不撑破这个小洞。”
  “怎么可能?”宇文谨嗤之以鼻。
  “打赌?”表演魔术最喜欢这种铁齿观众,有他们在,戏剧张力马上增加五倍。
  “行。”
  “如果铜钱穿得过去,你得答应我一件事,如果我穿不过去,你说什么,我都依。”
  “如果我要你同我回南国呢?”
  “没问题。”我偷瞄阿朔一眼,他没火大,很好,这代表他相当信任我,相信我胸有成竹。
  “洞不可以有半点破,一点点都不可以。”他见我连回南国都敢承诺,口气软了几分。
  “当然,一点点都不可以。怎样?是不是后悔打赌了?真可惜,是哪个讨厌家伙发明君无戏言这句话?不然,宇文先生就可以别认账了。”我朝他挑眉,恶意一笑。
  “谁说我不认账?”
  “这样最好,仔细看啰!”说着,我把纸张对折,把铜币放在洞口,略略拉开小圆的直径,铜币很轻易就钻过去了。
  宇文谨张口结舌,问:“你怎么办到的?”
  “你也行啊!试试看。”我把道具交给他,他也一下子就让铜币钻过去。
  “这是……为什么?”他满心疑惑地看着我。
  “这个Magic运用的是数学,圆周是直径乘以圆周率3.1416,我将白纸对折时,利用角度拉大圆的直径,当直径变大,圆周也会跟着变大,自然可以让圆周比小圆大得很多的铜币穿进去。”
  我在纸上画无数圈圈,把直径、半径、圆周率,一个个解释给他听。说完,我两手支着桌面,很得意地补上一句:“不必太崇拜我哦!”
  “骄傲!快,再弄下一个。”
  “没问题呀!还要不要再同我打个赌?”
  他横我一眼,道:“你那么胸有成竹,与你打赌,等同把竹杠送上门任你敲。”
  “小气,让朋友敲两下竹杠会怎样?”
  “是不会怎样,但你的行为有明显诈欺。”
  “哪有诈欺?这是科学。好了好了,你不让我敲竹杠,我让你敲,朋友嘛,我才不像你那么计较。接下来两个魔术,算是免费赠送。”
  我拿起一张花纸与一张白纸重迭、对折,再用一枝筷子从中间钻过去,结果迭在上面的花纸没事,下面的白纸却被戳了个破洞。
  大概是我骄傲的表情太过分,过分到连阿煜都看不过去了,他说:“别以为人人都看不出破绽。”
  “不会吧?你看出来了?”我瞠大相眼,兴奋问。他果然很聪明、很了不起,就算一口气搬到我的世纪,也肯定不会让人感觉蠢得很有趣。
  “我看出来了。”阿朔插话。
  “好啊,你说。”我把花纸摆到身后,聪明的小禄子偷偷替我换上一张新花纸。
  “花纸上面有机关。”阿煜和阿朔异口同声说。
  “哇,我都不知道你们感情这么好耶!”说着,我把花纸和白纸压在桌上让他们检查。
  阿煜仔细瞧了一遍,看不出问题,摇摇头。
  我回眼望阿朔,他用莞尔的了然笑容回答我。
  “怎样?找不出原因了吧?”
  “那张花纸被换过了。”阿朔铁口直道。
  “讨厌,聪明的男人真不可爱。”我皱皱鼻子,把原来的花纸摆在桌上,这下,答案清清楚楚,我在花纸中央割了一道细缝,没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
  宇文谨问阿朔:“你怎么知道她换过?”
  “我还能不了解她有多狡猾?”阿朔回话。
  宇文谨笑道:“说得也是,李代桃僵是她最擅长的,天下女人要个个都同她一样,还能不造反?”说罢,他意有所指地瞧我一眼。
  是啦是啦,我是最擅长没错,可我摆在他后宫里的李子,可比我这颗烂桃子美味可口得多。
  “没错,跟她在一起久了,再温良纯善的女人也会被带坏。”阿朔说。
  “看来,女人还是笨一点好。”阿煜加话。
  这下子他们成了同盟国,我反而变成他们的敌对国,什么世界嘛,是非混沌到这等田地。
  “喂,现在是在看Magic表演,还是在开批斗大会?”
  “哪来批门大会?胡扯,还有什么本事,露来瞧瞧。”宇文谨说。
  “这个很精彩哦,绝无仅有,错过这次,得等好几百年才看得到。”
  我讲的是真的,宇文谨却把我的话当屁。算了,我早就说过,没办法和山顶洞人讨论现代艺术,也没办法和肉食恐龙讨论吃素的益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