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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嘴里虽然总是“傻子、傻子”地喊赵天源,但事实上,她从没疏忽自己的责任吧?

  不,也许她已经不把保护赵天源视为责任了,她当赵天源是哥哥,亲人间互相帮助、彼此依靠,天经地义。

  所以她叫赵天源“傻子”,比不单纯是讽刺,就只是普通的绰号,就像堡中也有人喜欢喊孩子狗蛋、龟孙,是一样的道理。他们相信小孩有个平凡贱名,才能健康长大。

  因此一直以来,他是不是都误会沙贝儿了?她并不是那么刁蛮和自私,只是一个不懂得表达真心的别扭姑娘。

  穆康一边安慰沙堡主和夫人,一边重新替沙贝儿换药。

  刚才紧急处理伤口,没检查仔细,现在一看,那道将近四寸的伤口蜿蜒过她的左臂,要是刺得再深一些,她的手岂不要被刺穿?

  他的心顿时疼了起来,这么严重的伤,她一定很痛吧?

  沙夫人嚎啕大哭,她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?

  “穆大夫,我女儿……她的手不会有事吧?”沙堡主怕沙贝儿一只手臂就这么废了。

  “放心。”穆康取出药箱,拿出针线和三瓶药膏。“我会治好她的,而且一点疤痕也不留。”她今天的表现真让他欣赏,他决定了,要用最好的药、最好的方法,让她不受痛苦地痊愈。

  他先截了她的昏穴,以免缝合伤口时让她吃苦头。

  但当他第一针下去——

  “啊!”沙夫人倒头便晕了。

  穆康看向沙堡主,也是双腿发软、脸色青白。

  很显然,这一家人都有怕血的毛病,不过程度轻重罢了。

  为免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,穆康好话说尽,终于把他们都哄出去了。

  然后,他开始为沙贝儿缝合伤口。不知道怕血这毛病是不是会传染,他一针下去,居然也是一阵头晕心悸。

  针刺入她的手臂,怎么仿佛刺在他的心上一样?

  他的身体清楚地感受她的疼痛,不知不觉,他的目光温柔了。

  为了不在她手臂上留下疤痕,他缝得非常仔细,四寸长的伤,他缝了半个时辰。

  期间,她一度差点痛醒,额头渗出一片细密的汗。

  “放心吧,很快就好了。”他不停地安慰她,又一次点住她的昏穴。

  其实点穴止痛并不好,他师父有味药,可以彻底麻醉一个人,就算将其开膛破肚也不感觉疼痛,但那药太难炼,他又一直仗着自己皮粗肉厚,不怕疼痛,便将药方丢着,从来不碰。

  可这回见沙贝儿疼成这样,他发誓,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,他也要试着炼出来,再不让她受这种苦。

  伤口缝完,穆康又为她上药、包扎,并命仆人取来热水,亲手为她拭去头脸泥灰,才伺候她在床上睡下。

  期间,阿敏来问:“穆大夫,你忙了一天也累了,要不要去休息,小姐由我来顾就好,若有反覆,我立刻去叫你。”

  穆康摇头。“她伤势过重又流血过多,半夜一定会发烧,我得亲自瞧着,随时帮她诊治才行。”

  阿敏暗想,客房离小姐闺房也不远,跑快一点,不过半炷香时间,差这一些时候吗?

  她发现,自从穆康抱着小姐回来后,态度似乎有些改变了。本来当她是刁蛮千金,避之唯恐不及,现在他神情温柔,对小姐也关怀备至起来。

  真不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,一切改变如此之大,教阿敏非常好奇。

  “对了,赵兄弟在祠堂跪着,可有人给他送饭?”穆康问。

  “刚刚才送去,但他说小姐没醒之前,他都不吃饭了。赵公子平时最好吃的,想不到这回如此坚决。”

  穆康却知道,这是因为赵天源太关心沙贝儿了,才会做出这种事。

  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、流水无心恋落花。

  这样一对未婚夫妻,真能有美好未来?他不知道。

  但不晓得为什么,穆康看着床上昏睡的沙贝儿,心却有些酸涩。

  公鸡晨鸣之际,沙贝儿终于清醒,却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。

  穆康赶紧把她扶起来。“你做什么?”这野丫头,真是一刻也让人不放心。

  但她很难不惊讶啊,哪个大姑娘一觉睡醒,却发现身边站着个大男人,以那温柔又关怀的目光凝视自己,她没吓到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已经算了不起了。

  “你你你——”

  “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?”

  她点头,男女授受不亲,不是吗?他怎能随意在她闺房留宿?

  “你昨天伤得颇重,烧了半夜,所以我才留下来看护你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牵起她的手号脉。

  他的手好大,衬着她的柔荑分外娇小,就跟大人和小孩一样。

  她的心底在流泪。都治疗这么久了,为何她的身子还是不见成长——嗯,其实是有,可长得也太慢了,她好想快快长大,成为一个可以和他匹配的大姑娘。

  “木头,”她突然问:“有没有哪种药吃了,可以让人迅速长高的?”

  “有。”这丫头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,让他忍不住想挫挫她。“魂飞魄散不只可以令人长高,还能长胖,一直膨胀下去,直到整个身子炸成碎屑为止。”

  她打个哆嗦,这世上的怪药也太多了。

  穆康放开她的手腕,又检查她的伤口,满意地点头。

  “嗯,恢复得不错。记住,别随便碰水,保你三个月内痊愈,连一点疤都不留。”

  “不会留疤?”她太开心了,忍不住扑向他。“木头,你实在是太厉害了,你绝对是天下第一神医!”

  他接住她柔软的身子,那股带着药味的香气震慑了他的心弦。

  为什么会这样?为何搂着她,他居然感到一种安心、放松的幸福?

  他很错愕,她是有未婚夫的,他应该推开她,但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肩膀后,便动不了了。

  她在他怀里笑得好开心,像只正在欢鸣的百灵鸟。

  他的心湖起了涟漪,不知不觉间,有了沙贝儿的身影。

  但怎么可以?她是赵兄弟的未婚妻啊!

  他咬紧牙,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推开她,同时又后退三步。

  沙贝儿不明白,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?刚才他们还一起笑得很快乐啊,可转瞬间,他又把她当成了陌生人……

  是她得罪他了,还是他讨厌她的亲近?她不懂他突然的改变,一颗心沉甸甸的,从未经历过的空虚霎时占据心底。

  “那个……”他刻意别开头,不看她。“阿敏告诉我,赵兄弟跪在祠堂里说了,你不清醒,他就不吃东西,他已经饿了快一天,你若无事,就去看看他吧!”

  话落,他便转身离去。

  第4章(2)

  她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带走了,教她失落又庆幸。

  失落的是,从此她的心便少了一部分。

  庆幸的是,那一部分是跟在穆康身边。

  她对穆康的要求不多,只想多跟他在一起,多瞧瞧他的笑,多听听他的声音,这样太贪心了吗?

  她不知道,但他待赵天源的手足之情就是那样的温柔而诚挚,她希望变成赵天源,这样他就会对她很好了……

  沙贝儿不想承认,但她确实嫉妒穆康对赵天源的呵护。

  “我只要他一点点的注意力而已啊……”她好沮丧,走过去移开床头的木柜,柜子里有一尊木刻黄牛,那深茶色的眼像他的发色,神情认真、敦厚而强壮,她真的好喜欢。

  她偷偷地将这黄牛也取名为木头,只要没人在便拿出来看,和它说话,感觉自己好像跟穆康在一起似的。

  “你为什么不理我?”她语带委屈,可惜黄牛不会回答她。

  木雕终究是木雕,不会真的变成穆康。

  但至少,木雕不会离开她,而穆康会。

  她忍不住眼眶一酸,泪便落了下来。

  会不会……穆康永远都不理她了?她不喜欢那样,一点都不喜欢。

  “穆康,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她从没尝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,生平头一回,只觉心烦意乱。

  她要怎么样才能恢复正常?她思量许久,却发现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变回原来的她了。

  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另一个人,除非把心挖掉,否则怎么消抹他的身影?

  穆康方才的失控是因为如此,她此刻的心酸不比是这样?

  “小姐、小姐——”突然,阿敏匆匆忙忙地闯进辨。

  沙贝儿手忙脚乱地把黄牛藏好。“你做什么?进来都不敲门的?”

  “对不起。”阿敏先道歉,才说:“我刚才给赵公子送早膳,他又不吃了,说没见小姐清醒,他无论如何不用膳。”

  “这傻子,就会找麻烦——”说归说,沙贝儿还是迅速跑出闺房。

  赵天源是她最讨厌的未婚夫,但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他仍是她最亲近的兄长。

  照顾和欺负兄长,不正是身为一个妹妹应尽之责任与义务?所以她对他既讲义气又泼辣,三天两头便要整他一回。

  这次他乱跑、又害她受伤,她若没搞得他鸡毛鸭血,她就不姓沙!

  当沙贝儿来到祠堂,发现穆康早就端了清粥小菜过来,正在劝赵天源用早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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