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天言情小说 > 对面住着俏冤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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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兄弟们!杀了他,给我们族人报仇!」那个胡商大喊一声。

  随即,假装胡商的当涂人露出了狰狞面目,他们从翻倒的马车里抽出兵器,呼喝着杀向柳啸月。

  「果然,十几辆马车,怎么可能只装那一点点货物?恐怕他们是弄了点皮毛和药材装点门面,里头全藏了兵器。」袁尚喜越发觉得今天的混战大有内情。「可他们搞这么多事,想干什么?」

  「何人敢在城门喧闹,还不给本将停下来!」却是陈守将率领部属镇压来了。

  袁尚喜心一跳,大散关是尚善国的边防重镇、陈守将是大散关的灵魂人物,若他有了意外,当涂族人会如何?大散关又将如何?尚善国危矣!

  她躲不住了。「陈大人,你别过来!」

  「尚喜!」发现她从城门洞跑出去,柳啸月赶紧追上去。

  袁尚喜没了内力,但身法还在,她左闪右避地冲到了陈守将身边,想也不想便将他扑倒。

  咻!一枝利箭像晴天一道霹雳,划过陈守将的头盔,把盔顶装饰的宝石震得粉碎。

  陈守将瞪大眼。若不是袁尚喜反应快,他已经死了。

  「保护将军!」柳啸月大喊,双手各夹两柄柳叶镖,手腕微震,柳叶镖射出,就像一道光,穿过一名当涂族人喉咙。四柄柳叶镖,把陈守将附近的敌人杀个精光。

  这时,官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了,排行列队,将那些当涂族人合围歼之。

  *

  将军府。

  柳啸月拉着袁尚喜,他颤抖着手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
  她看看他,又望了望两人交缠的十指,有些奇怪。

  在大散关重逢后,她就觉得他不对劲,三番两次地测试她,他素来不是疑心的人,怎么变了样貌?

  她应该甩开他,坚持自己的心意,但被他握着的感觉好甜,她却是舍不得松开。

  「三公子……」不过礼貌上,她还是要提醒他一句,这盘豆腐可是他主动送上门,她没占他便宜。

  他横她一眼,沈默着。

  她缩了下脖子,她又惹到他了吗?

  「陈大哥,当涂族人为什么要杀你?」柳啸月很在意这场差点牵累了袁尚喜的混战。该死,如果她武功还在就好了,不知道有没有药物可以让人快速恢复功力?等金多宝到了,得问问她,若有,无论要花费何等代价,他都要把药找来,给袁尚喜服用。

  陈守将闷了下,苦笑。「何止我被刺杀,自从曹将军在太子叛变一役,为保护皇上而身殡后,边防四大关就没安宁过。那些蛮子,哼,以为没了曹将军,尚善国就可以任他们驰骋牧马?作梦!」

  「曹将军?是那鼎鼎有名的色狼将军曹天娇?」那位女将军可是袁尚喜的偶像。

  「嘘!」陈守将差点扑上来捂住她的嘴。「曹将军在边城威名赫赫,你这话在我跟前说,我可以当不知道,可若被外面的兵卒听见,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。」

  「对不起,我没恶意,其实我很佩服曹将军。」

  「谁不是呢?」陈守将很遗慽,那么厉害的大将,却不是死在征战途中,而是殁于内乱,这是尚善国的不幸。「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跟曹将军北征过,不能亲眼看看,什么叫兵锋所指、万敌授首的场面,唉!」

  柳啸月比较没有那种追思缅怀的心态,他认为逝者已矣,来者可追。

  「所以说,现在边关不稳,皆缘于曹将军身死,尚善国没了震慑外敌的大将,于是,胡人南下牧马的心思再起。那么陈大哥,当涂族不会就此罢休,接下来,你要如何应付?」

  第6章(2)

  陈守将闭上眼,沈思片刻。「我将上书朝廷,请求北征。」

  「现已夏末,征集粮草须时三月,等筹备完成都入秋了,届时,北地酷寒,非作战的好时机,要打,最快得明年入春。」

  「对。所以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——巩固城防。」陈守将转向袁尚喜。「袁姑娘,若本将请你协助督导修城,你可能胜任?」

  柳啸月眉一皱,横过凌厉的一眼。袁尚喜已经没有武功,还要让她去出头,岂个危险?

  陈守将解释:「袁姑娘在流犯中有足够的人望和威信,我没有要她亲上前线,但我需要她来调动流犯,加速完成修整城防的工作。」

  「大人,我也只是个犯人,能有什么威望,你别开玩笑了。」她很害怕,不是因为陈守将让她做事,而是柳啸月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,他好像很生气,气得快疯丁。偏偏,她完全不懂他在气什么。

  「你肯帮人、能救人、脑子动得快、工作能力又强,有这些就足够了,况且——」

  柳啸月打断陈守将的话。「这件事我认下了,陈大哥莫再打尚喜的主意。」他已恨不得将她打包回沛州藏起来,岂肯她再去冒险?

  「三公子,我承认你出类拔萃,但你缺少袁姑娘那种亲和力,你只能让人帮你做事,却无法让他们卖命。」

  柳啸月窒了下,不得不承认陈守将的话有理。

  「好吧!但我跟她一起。」这是他最后的底限。

  「那你就跟啊,谁能阻止你?」陈守将早就放弃要柳啸月守军规了。

  「这个……两位,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?」袁尚喜瞄着柳啸月眼底潜藏的怒火,多怕他气死了。

  「听你意见干什么?就算你说了,做得到吗?」柳啸月瞪她一眼,声音比冰还冷。

  她喊冤。「我怎么会做不到?我一直很守信用的。」

  「是谁答应我藏好?又是谁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出来?你这样还叫守信用?」他的火气终于还是没忍住,爆发了。

  「我——那不是意外吗?」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陈守将丧命。

  「藉口,你做不到就不要给我承诺。」她不懂,当她冲出去时,他那种心慌欲死的痛楚,至今,他的手还是抖着的。

  她嗫嚅了半晌,低下头。

  「对不起……」她轻轻地扭着手,想挣脱他的掌握。

  但柳啸月却握得更紧,炯炯目光瞬也不瞬地锁着她。

  不能放,也不敢放,她是这么莽撞的人,他若不紧紧握着,谁知下一刻,她会不会就此消失无踪?

  「唔!」她皱了一下眉头,他的力气太大,她有些疼了。

  他心一揪,仓皇地松开她。

  她错愕地望他一眼,正想把手收回来。

  他又把她的手抢过去,重新握住。但这一次,他放轻了力道,只求她挣不脱,却是不舍得再用力。

  其实他一直是想保护她,可每一次,他们总是对不上,他说的,她不懂,她的坚持,他无法理解,徒然换来一回又一回的彼此伤害。

  陈守将在一旁看着两人,脑子都糊涂了。明明都是聪明人,怎么就卡在那个莫名其妙之处?

  「大人,外头有位姓金的姑娘,说要求见三公子。」一名兵丁来报。

  「是金多宝。陈大哥,麻烦请她进来。」柳啸月说,同时,他对袁尚喜投过一抹歉疚的眼神。他无意弄疼她的,他比任何人都珍视她,真的。

  陈守将挥手,让人去引金多宝进来。

  不多时,风尘仆仆的金多宝抱着一个坛子走进大厅。

  「幸不辱命。」她对着柳啸月笑,看到他身边的袁尚喜,眸中闪过一抹悲伤。「给你。」她将坛子送到袁尚喜面前。

  「这是什么?」

  金多宝低头,好片刻才说:「你二哥的骨灰。」

  「二哥……」袁尚喜身子发颤。其实她一直有预感,二哥前程凶危,但只要没见到尸体,她总抱着一丝希望。但现在……

  「二哥,他怎么……二哥……」她伸手想要去接坛子,却发现自己的手仍在他的掌握中。

  她木然地回头望他一眼,有点希望他告诉她,这是梦。

  但他拉起她的手,轻轻地拍了拍,说明眼前的一切是现实。然后,他松开了她。

  袁尚喜再也忍不住,两行泪滑下。柳啸月的鼓励是安慰她,却也摧毁了她的希望。

  「二哥……呜……二哥……呜呜呜……」

 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,他的手掌又大又温暖,让她在悲伤的时候,心里又充实,至少,她不是孤独一人。

  金多宝把坛子送到她手里。「节哀顺变。」

  「二哥……」她抱着坛子,心痛如刀绞。

  悲伤在厅里蔓延,沈默间,只有她低低的哭声。

  柳啸月也无法令她停止哭泣,那是她仅剩的手足,而且……

  「你要怎么跟伯父、伯母说?」

  「暂时别告诉他们。」她爹的病才好,她不想老人家再受打击。

  「就照你说的做吧!现下,我们先把袁二哥葬了。」

  她再也忍不住地靠进他怀里,放声大哭。

  *

  袁尚喜躺在屋顶上,看着漆黑的夜空。今晚没有月亮,连星子也不见半颗,只有浓厚的乌云,像她的心一样,沈重又悲伤。

  她曾经有三个手足,如今,一个也没有了。

  大哥、小妹死在火场中,二哥……听金多宝说,他是兵变时,被乱军杀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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