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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橙藜,你对砚卿有什么感觉?说出来给大娘听听。”程踏雪见她一脸犹豫,怕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,否则她的眼神不会那么彷徨。

  “我对他的感觉?”花橙藜用手摸摸自己的胸口,每次想到他的时候,她的胸口总会自然地发热抽紧,如果这是爱情的话,那么征兆未免也太奇怪了,她不是很能接受。

  “你到底喜不喜欢砚卿?”程踏雪到底是江湖中人,说话喜欢爽快,不喜欢拖拖拉拉。

  “老实说,我不知道。”花橙藜很迷惘。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这个问题很重要吗?”

  很重要,只是答案得靠她自己挖掘,就算她现在说她喜欢观卿,她也不会相信,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吧!

  “扯了半天,我话是白讲了,还是专心做豆腐脑吧!”亏她连年轻的往事都搬出来,结果也是对牛弹琴,没半点儿用。

  “好。”程踏雪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,多少还是对花橙藜造成影响,让她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心不在焉。

  几百人份的豆腐脑,做起来可真会要人命。因为忙不过来,巷子口那家卖豆腐脑的老板,索性生意不做,也一起过来帮忙做豆腐脑。

  于是原本悬壶济世的回春堂,瞬间变成吵闹的豆腐店,每个人都举起手大喊再来一碗,累坏了担任跑堂的一票杂鱼。

  这一票杂鱼,不消说就是小六子、小七子和蒲砚卿,别看他们武功练得不怎么样,跑堂倒是跑得不差,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,每个上门的客人都满足的拍拍肚子,眉开眼笑的回家。

  “呼!累死了!”好不容易走掉一批客人,三个小伙子在下一批客人到达之前,一起靠在柜台前喘气,顺便互相打气。

  小六子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,逗得蒲砚卿很开心,他高兴得仰头大笑,想不引人注目也难。

  “你瞧,他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开朗?”程踏雪注意到花橙藜的目光也被他吸引过去,遂在一旁煽风点火。

  爱上他……爱上他……快……

  花橙藜只是微笑,没多说什么,但她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,闷得她好难受。

  程踏雪回京城了。小六子和蒲砚卿顿时成了没有师父的徒弟,只能靠自己练习。

  她临走之前各丢下一套秘籍给两人,言明只要照着秘籍按时练功,就算成不了武林高手,打跑坏人不成问题,是以蒲砚卿拼命练,倒是小六子比较怠惰,整个人都没劲儿。

  咻——砰!

  蒲砚卿每天勤练功的结果是命中率高达八成,小六子则只会对着秘籍唉声叹气,因为他书念得少,好些字都看不懂。

  “我说,你的身子好多了吧!”小六子不晓得是太无聊还是怎样,竟然跟蒲砚卿提这再清楚不过的事。

  “看就知道了,怎么着?”可恶,为什么不能百发百中?再练。

  “是的话,就糟了。”小六子无力回道。“这么一来,你就不能留在回春堂,我看再过几天,橙藜姊就会要你拎着包袱走人。”

  “为什么我不能再留在回春堂?”这是什么道理,他的身体虽然强壮了不少,但是他还不想走啊!

  “因为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如此,治愈的病患必须离开回春堂。你不服气的话,找花家的祖先理论去。”想当初周继伦也是因为没必要再留在医馆,才被橙藜姊撵回去,说起来他那个时候还是个病人呢!只是犯的毛病有些难以启齿就是。

  “还有这样的规矩?”既然收留病人就要收留到底,怎么可以病人还不想离开就贸然赶人……

  “你不信的话,自个儿去问橙藜姊。”小六子扁嘴,“但我可要事先警告你,经你这么一问,很可能得立刻打包回京城,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问。”

  橙藜姊对这小子态度硬是特别不一样,他能留到现在,已经是奇迹,就是不知道这奇迹能够持续到何时就是。

  “不可能有这种事,我不相信……”蒲砚卿嘴巴说是不相信,但他知道小六子不可能说谎,花家恐怕真的立下这样的规矩。

  接下来几天,他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过,深怕花橙藜会突然翻脸赶他回京城。

  “蒲公子。”

  “啊?”

  花橙藜正在帮他把脉,才喊了他一声,他马上就像被雷打中一样跳起来,诡异的举动,让花橙藜不由得挑眉。

  “我只是想说,你的脉像很好。”平稳到不能再平稳。

  “不,一点儿都不好。”蒲砚卿拼命摇头,摇得她莫名其妙,说他健康还不高兴,到底怎么回事?

  “你的身体明明就很健康。”她不晓得他今儿个是怎么了,但她可不容许他质疑她专业的判断能力。

  蒲砚卿的耳边倏然响起小六子说过的话——治愈的病患必须离开回春堂,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。

  你不信的话,自个儿去问橙藜姊,但我可要事先警告你,经你这么一问,很可能得立刻打包回京城,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问。

  小六子当日的警告,教蒲砚卿犹豫不决,不知道该问还不该问,急得额头频频冒汗。

  “没事的话,我先走了……”

  “等一下!”事态紧急,蒲砚卿未多想就抓住花橙藜的柔荑,阻止她离开厢房。

  花橙藜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拦住她,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的大手,他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。

  “对不起,我失态了。”他立刻松开包覆她的大手,频频道歉。

  花橙藜收回柔荑,手心上头还留着他温暖的体温,让她不禁纳闷,他的手有这么大吗?为什么过去她从来没有发现?

  第7章(2)

  “橙、橙藜。”他决定豁出去问个清楚,省得一天到晚瞎操心。

  “什么事?”她抬头看他,意外在他的眉宇之间看见一股决心。

  “我听小六子说……”该死,怎么说才好?“小六子说……只要是治愈的病患就必须离开回春堂,这件事是不真的?”

  原来如此,这就是让他焦躁不安的原因,他怕被她赶走,所以明明健康,也要硬说自己不好。

  “是有这个规矩。”只是认定的范围很宽松,全凭她们姊妹的个人判断,而这判断的责任通常落在当家身上,以前是橙蒨姊,现在则换成她。

  “那——那我还能留在回春堂吗?”他不想走,不想回到没有她的京城,一想到那空虚的景象,他就快要发疯。

  “依照你目前的身体状况,是该离开了。”他的脉象平稳气色又佳,就连她自己的脸色,都比不上他健康红润,若是让他再继续留在医馆,那才是真的奇怪。

  “我、我从头到脚都是病,这你是知道的!”他不要离开回春堂,说什么都不要。

  “你刚来医馆的时候,的确从头到脚都是病。”她不否认。“不过经由我的诊治,你已经变得非常健康,我已经无法从你身上找出任何毛病。”

  这原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,听在蒲砚卿耳里却有如晴天霹雳,他……他就快要不能……不,是他已经不能待在回春堂。

  “那、那你是要赶我回京城了?”蒲砚卿的脸上写满千百个不愿意,花橙藜眼睛没瞎,当然看得出来。

  “是有这个想法。”她跟他开玩笑,看他怎么反应。

  他的反应是脸色惨白,整个人呆若木鸡,感觉上比刚到回春堂的时候还要惨。

  唉呀,玩笑好像开过炎了,怎么收拾?

  “我先回正厅看诊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她离开他的房间,临走时顺手将门带上,从门缝瞥见他还在发呆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  活该,谁教他要瞒着她练武的事,她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,谁也不欠谁……

  猛然察觉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小心眼,花橙藜不由得心头一震,发现自己真的变了。她一向就尊重个人隐私,认为谁若要隐瞒谁什么事,那是他个人的决定,旁人没有权利质疑,可如今她却为了他不肯告诉她练武的事生气。

  玉手无意识地压住胸口,花橙藜可以感到自己正悄悄改变。就拿他问的事来说吧!他的病明明已经痊愈,再也没有留在医馆的必要,可她就是宁可违背祖宗留下来的规定,也不愿开口要他走。

  不对劲,她真的很不对劲。

  尽管花橙藜对爱情懵懂无所知,却下意识知道自己恐怕已经陷入一个麻烦的状况,她若是不想面对就得选择逃避。

  花橙藜可以逃避,蒲砚卿却逃不了,他必须想办法留在医馆,即使那表示他必须让自己生病,他也照做不误。

  “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生病?”他急得问小六子。

  “你疯啦!”呿。“好端端的,干么自己找病痛上身?”

  “你别管,只要告诉我可以生病的方法。”过去他想不生病都不行,现在他想生病还找不到门路,想想也真是讽刺。

  “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让自己发烧,但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他没试过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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