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烈沉默着,静静的听她分析。
「还有,涂进化的私人账册,安多说他会知道书房里暗格的位置,以及暗格里有重要东西的消息,是因为涂进化的仆人聊天时谈起被他听见了,对不对?」
「嗯。」他点头。
「这就更奇怪了,既然是重要的东西,为什么仆人会知道,而且还拿来当闲谈的话题?再说了,那只是本普通的帐册,实在算不上重要,照道理讲,连放在那种地方都显得不必要。
「毕竟,那本账册对其它人而言根本毫无价值,除了我们,因为里头的往来项目是让我们确定祖父又在搞鬼的证据。这一切,你不觉得都很奇怪吗?」
「妳怀疑连那两个聊天的仆人都是梁浩声安排的,为的就是要将矛头指向那老家伙?」
「很有可能。」她点头。
「目的呢?」司徒烈沉吟。
「不知道。」她摇头,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。
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,「我想,我大概知道他的目的了。」
「咦?真的吗?」姜小路讶异。「他的目的是什么?」
司徒烈没有回答,不过他想,如果一切如他所猜测的,那么这个梁浩声的个性,或许跟他差不多。
「叔叔?」她疑惑地喊。叔叔在想什么?
他摸摸她的头。「这件事妳就别再管了,我来处理就行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不用担心,我已经可以确定梁浩声并没有打算伤害我们。」
「真的吗?」姜小路其实也有这种感觉,只是难免担心。
「真的,相信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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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司徒烈没有利用密道,而是直接走进林家废墟,立在荒芜杂乱的庭园里,望着透出微光的屋内。
「司徒庄主既然都来了,应该也不用在下出身相迎,请自己进来吧!」里头突然响起宏亮沉稳的声音,光是从声音就能听出此人内力深厚,不是简单人物。紧接着,那扇向来紧闭的门从里往外开启。
没有人开门,可见梁浩声是故意显示自己的功力吧。
司徒烈没有犹豫,表情冷漠的跨进屋里,只见一名男子坐在桌前,桌上放着一壶冒着烟的热茶,两个杯子。
两个?是方才有客人?或者……梁浩声早已在等他出现?
「司徒庄主不用客气,请坐。」梁浩声表情平静的招呼。
司徒烈在他对面坐下,看他伸手提壶,斟了两杯,袖袍似有若无的一挥,茶杯便滑向他,并在适当的位置停了下来。
「简陋粗茶,司徒庄主请不要嫌弃。」
「梁堡主客气了。」司徒烈淡漠的说,端起茶,也不担心对方会在茶中下毒,姿态惬意的慢慢品茗。
「呵呵。」梁浩声呵呵一笑。「看来风汐海已经将我的生平送到司徒庄主手上了!。」
「收到好一阵子,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拜见梁堡主。」司徒烈也淡淡一笑。「不知道梁堡主撇下天抗堡繁忙的事务前来……帮醉阳山庄做了那么多事,目的为何?」
「只是想借司徒庄主之手做一件事罢了。」
「梁堡主客气了,只是……梁堡主为何认为,我会答应借你一手呢?」
「因为在下非借不可。」梁浩声平稳地说:「而且司徒庄主就算不借也不成,除非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搁在心上、捧在手心呵护着的『美玉』因此毁坏。」
司徒烈冷眼微瞇。美玉?他是指……小路?
突地,司徒烈一凛。宝璐意指美玉,而宝璐是小路的正名!
他倏地拔身往门外飞掠,却在门口被人给挡下,对方一掌劈来,他惊险的避过,身体以困难的角度弯折后翻跃开。
在他退回屋内之后,对方便没有继续攻击,看来意在留下他。
「梁堡主意欲为何?」司徒烈冷声质一问:心中挂着姜小路的安危,此时九指神算的断旨在他脑中回响着。不该啊!不该放她一人!
「方才在下已经说过,想借司徒庄主之手做一件事。」梁浩声微微一笑。
「什么事?」
「请司徒庄主亲手杀一个人。」
司徒烈眼下肌肉一抽,看来他之前猜测的没错!「梁和修!」
「没锷。」梁浩声也不拐弯,直接承认。
「为什么?」梁浩声的行事作风已经把他搞胡涂了。
「很简单,为了无聊的报仇罢了。」梁浩声耸耸肩,又倒了杯茶,意态悠闲的品啜。
「无聊」的报仇?「既然梁堡主认为无聊,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,就只是为了要借我之手杀了梁和修?」
「就是因为无聊,却又必须去做,只好想办法增加一点趣味性,而且,还不能在下自己,或是手下动手,甚至花钱请杀手动手都不行,所以只好动点手脚,请司徒庄主亲自出马了。」
没办法,外公太会烦人了,以死相逼要他为娘亲报仇。说真的,他从来不认为自杀的人值得同情,就算是自己的娘亲也一样,被男人抛弃了又怎样?那种烂男人自动离开不是更该庆幸吗?竟然还自杀,简直蠢得要命!像他的女人就很棒,母老虎一只,又凶又强硬,唯一的缺点就是……太善良了!
真是的,要不是那只母老虎三申五令不准他双手染血,他早就一刀杀了梁和修省事,也能早点回北方去,努力让母老虎生只小母老虎了。
司徒烈狐疑不解。为什么不行?
不过他没问,因为他不认为梁浩声会告诉他。
「你把小路怎么样了?」要杀梁和修没问题,十年前他就认为他该死,让他苟活十年,是因为大哥的仁慈!可是这梁浩声若敢动小路一根寒毛,他一定会让他们父子共处黄泉!
「我没把她怎么了,只是为了预防司徒庄主心软下不了手,在下布了个很简单的局罢了,司徒庄主应该猜得出来,此刻你的『美玉』在谁手上吧!」
司徒烈立即联想到,「梁和修!」
「聪明!」梁浩声意思意思的拍了两下手。「实在很难理解,司徒庄主明明挺聪明的,怎么会拖这么久才找上门呢?在下原本预估不用十日便能解决,结果拖了这么久。」
司徒烈已经懒得跟这个怪人多说废话了,旋身飞掠而出,如他所料,梁浩声的手下并没有再出手挡他.
「直接上戏春园找人,免得迟了,伤了『美玉』的话,我可不负责。」后头传来梁浩声内力雄厚的声音。
司徒烈一旋身,往戏春园飞去。
这一次,要彻底解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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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小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,只是觉得,能和平解决的事,就毋需动用武力,只是这一次,她后海了。
明知道梁和修心怀不轨,她却因为仆从两滴虚假的眼泪而傻傻的赶来戏春园,以为祖父发生不测,害自己落入敌手。纵使心里有所防备,可是一看见倒在地上的祖父,她还是焦急的上前查看。
在她转头要仆从赶紧去请大夫的瞬间,梁和修以沾有毒药的针剠人她的手臂,瘫痪了她的四肢。
唉!她真是对不起叔叔。
面对亲祖父,姜小路头一次体认,一个人真的可以坏到骨子里去。
「祖父,为何你这么执迷不悟呢?就算所有能继承醉阳山庄的相关人物全都死了,只要庄主令牌不在你手上,醉阳山庄依然不会是你的,而我相信,叔叔绝对不会把令牌交给你的!」
「他会的。」梁和修头发已白,多年荒淫无度的生活让他更显老态龙钟,可即便如此,他那双眸子依然充满野心。「这次,我会让他乖乖的把令牌交出来。」
「就算得到醉阳山庄又如何?众叛亲离是祖父想要的吗?」
「只要有财富、有权势,那些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。」他哈哈一笑。「小鬼,想动之以情让我饶你一条小命是不可能的,今天我一定要取你的命,顺便告诉你,此时此刻,司徒烈那个臭小子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!」
姜小路一震。不!别慌,叔叔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,而且九指爷爷说会没命的人是她,不是叔叔!
「擎儿!」梁和修突然喊。
耶名把姜小路骗来的仆从立即出现。「义父。」
义父?姜小路讶异。原来祖父收这个仆从为义子,借此收买他。
「擎儿,把他抬回忏园。」梁和修交代。
回忏园?姜小路疑惑。回忏园做什么?
那名叫擎儿的人一把将她扛起,梁和修则坐着加了木轮的椅子跟在后头,三人前后来到忏园,这里,除了白天定时过来打扫的仆人之外,夜里一个仆人也没有。
「把这条白绫挂上梁。」梁和修从椅子下拿出一条白绫交给义子。
「你要制造我自缢的假象?」姜小路领悟。
「没错,你还会留下遗书,说明不堪承受亲叔长期对你变态的奸淫,只求一死获得解脱。」梁和修得意的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