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姜小路哭了。
在那场祝融中,损失的身外之物就不用提了,但是一人死亡,三人命在旦夕,数人轻重伤的结果,让她难过得哭了。
那天,看她振作自己,不顾天寒地冻,浑身又被大雨淋湿,强抑痛苦的安抚着那些守卫和工人的家眷,司徒烈的心揪着、疼着、不舍着。
内外煎熬的状况下,又刚好碰上月事,这一次的来潮,她痛得比以往更剧烈。
而这一次,姜绮瑶因为严重害喜,遭司徒逸强力禁止,没有过来。
现在姜小路痛苦的躺在床榻呻吟着,但心中仍牵挂着那些伤心难过的家眷,以及隐藏在暗处,想对醉阳山庄不利的人。
司徒烈衣不解带,守在床边看护她,握住她的手,力道适中的按摩着她的手掌虎口根部的「口谷穴」,接着是膝盖内向上三个指头的「血海穴」足踝关节往上四根指头高度的「三阴交穴」、足踝关节后侧与肌腱中间的「太溪穴」、大脚趾侧边脚普。与脚板中界的「公孙十八」,以及脚背岵吊三根脚趾骨的凹陷中的「太冲穴」。
由上往下,他仔细的在每个穴道按揉,就这么一循环,姜小路竟觉得痛楚减缓了,虽然还是痛着,可却是在她能忍受的范围里。
「叔叔……」她不禁讶异。他怎么会懂这些?
「好点了吗?真的有效用吗?」司徒烈急切地问。
「嗯,好很多了,叔叔怎么懂这些?」她哑声问。
「我问大夫的。」他微微红了脸,仍不太放心的观察着她。「妳脸色还是很差,看起来还是不太好……」
「是不太好……」她虚弱地说:「不过比较没那么疼,我已经谢天谢地了。」
「我已经叫厨子煮红豆汤了,应该快送过来了,大夫说可以喝红豆汤,也有功效。」
「叔叔,谢谢你。」哪个男人会为女人的月事这么费心呢?
「别说傻话了,只要妳乖乖的休息,不要逞强就好了。」他轻轻的为她拭去额上的冷汗,对于她仍偶尔低吟、抽气,就知道疼痛只是减缓,并无法完全免除。
「唔……」扯住他的衣袖,姜小路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,浑身开始发冷打颤、.
司徒烈立即上床,坐在她身后,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,运功温暖她。
「有时候……我好想刦开自己的肚子把子宫拿掉!每次一痛起来,我就想去撞墙,想着干脆这样死去算了,想着……为什么当女人这么痛苦……」
「小路,我们成亲吧!」
第九章
司徒烈的脱口而出,让姜小路以为自己痛得神智不清,出现幻听了。
「叔叔,你刚刚……说了什么?」她不太确定的问。
「我说,我们成亲。」他重复一次。「等妳月事结束,我就去跟大哥提亲,我们挑个日子成亲,成亲之后,我们马上生个孩子。大夫说,像妳这种状况,只要生过小孩,大部分都会获得改善。」
「叔叔……」姜小路很感动。想象着叔叔一个大男人,却巨细靡遗的问着大夫女人家的事,她就好感动。
「妳不愿意吗?」他紧张的问。
「不是的,我只是……很开心。」她摇头,虽然虚弱,仍是开心的笑了。
他松了口气。「我会先捎封信给大哥,告知他这件事,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。」
「叔叔,我想等事情解决了再来谈亲事,好吗?」
「妳是说……跟醉阳山庄作对的人?」
「嗯。」她点点头。「这两天是不是又出事了?」
「妳不用担心,都是些小事。」
「叔叔,我想知道。」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,转身面对他。「告诉我。」
他无奈的一叹,只能照实说出。
「向来供应我们布匹的织厂突然断货。新春将至,是户户裁制新衣的高峰时期,但醉阳山庄六家布行却面临无布可卖的窘境。」
「合作那么多年,为什么突然断货?」她疑惑的蹙眉,随即一惊,焦急地问:「难道……织厂也出事了?」
「不,妳别慌,织厂没出事。」司徒烈立即安抚她,知道她被之前那焦黑的尸体给吓到了,一直担心其它人也会受到伤害.「听说是有人以两倍的高价,买断织厂所有的布匹,并且愿意负责偿还织厂与醉阳山庄的违约金。」
她松了口气。「没出事就好。」
他有些失笑,忍下住提醒她。「小路,织厂违约,害我们损失庞大呢。」
她重新窝回他的怀里,对于这点不予置评。比起有人伤亡,没有布可以卖对她来说只是小事。
「还有呢?」
「还有,古玩铺子原本已经与北方一位古董大户谈好一批古玩,而这批古玩里有大半的货品,是铺子接受客人预订的,结果临上船前,整批古玩被人高价买走,若一个月内找不到同样的替代物品,咱们古玩铺子就要赔了银子又赔上商誉。」
姜小路蹙眉。「同一个人所为?」
「八成是,看来继滋事分子之后,商场上又出现一个专门与醉阳山庄作对的人了。」司徒烈一点也不怀疑对方是针对醉阳山庄而来的,毕竟事情做得太明显了。
「叔叔,你觉得滋事与作对的人是同一批人马吗?」
「可能,虽然手段不一,但是每个人行事作风不一样,那批人马又不一定只有一方。」
「那你觉得这件事跟祖父有关吗?或者,是住在林家废墟的人做的?」她握住他的手。
「不知道。」司徒烈反握住她,将她略嫌冰凉的手包在自己掌中轻轻揉着。「对方的举动能成功,除了要有钱财之外,还得有庞大的权势做后盾,否则合作多年,撇开利益不谈,也有道义和情意在,织厂的刘老板和古玩的张大户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、唯利是图的商人,所以肯定是有让他们不得不答应的压力存在。」
「所以不太可能是祖父。」姜小路理解的说。
「没错,爹本身不可能,他也没有那种朋友。」
她点头。「所以咱们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确实的身分与来历,还有目的又是什么,对不?」
「嗯。」他低应。「小路,有件事要麻烦妳…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她打断他。「我会请二舅帮忙调查一下对方的身分和来历。」要调查任何事,找雷风堡的风汐海就对了,只不过……他老是狮子大开口,开出的价码可不是普通人付得起的。
「谢谢,不过记得请妳二舅口下留情,千万不要开出吓死人的天价。」
「唔,这我就没把握了。」她忍不住失笑,却又因为一阵闷痛与酸软,让她白了脸,呻吟一声,埋进司徒烈怀中。
「又痛了?」他焦急地问:「奇怪,红豆汤怎么这么久还没送来?」
「没事,只是一点痛而已,此超过去好很多了。」她赶紧安抚他,立刻言归正传,「二舅如果狮子大开口,我可以请外婆帮我们讲个价,她出马的话,应该有谈价的空间才对。」
司徒烈心不在焉的点头:心疼她,所以也不再顾忌什么,伸手置于她腹下,温暖她。
「还冷吗?」好一会儿,察觉她似乎不抖了,身体暖了,脸上也不再死白,心稍稍安下。
「好多了,不过……」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。
「怎么?」他从后侧探头过来,狐疑的问。
「可能要麻烦叔叔抱我到小房间去,我必须处理一下。」她小小声的,有点羞赧的说。
司徒烈闻言,也微微红了脸,不过他立即下床,一把将她抱起。
「小路,妳真的不需要一个婢女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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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家废墟里,高大粗犷的男子放掉一只送信鸽,拆开方才解下的纸条。
「风汐海?」待看清内容之后,两道粗眉皱了起来。
为何雷风堡的风汐海会介入这件事?
醉阳山庄和雷风堡有何关系吗?否则光是替雷风堡的赏金猎人追查消息就够风汐海忙了,要他再接外人的生意,实在不太可能。
「爷?坏消息吗?」立子男子身旁的年轻侍从恭谨的问。
「你自己看吧!」男子将纸条递给他。
侍从接过,匆匆看了一遍。「爷,若风汐海出马,怕是不消多久,咱们的底就全被摸清,怎么办?」
「风汐海的介入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,不过也无所谓,司徒烈的动作太慢,我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,风汐海的介入或许能加快进展的速度。」男子态度狂放,傲然地说。
「那……醉阳山庄那边需要通知一声吗?」
男子沉吟了一会儿,最后摇头,表情变得冷酷。
「嗯,只要告诉他事情的进展就行了,至于风汐海的事就不必说了,让他多作几天美梦,等他下地狱的时候,或许能聊以安慰。」
「是。」
「对了,叫他安分一点,不要再擅自行动,像烧仓库那种举动不准再发生,否则我就撒手不管了。」
「是。」侍从恭谨哈腰,从一处暗门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