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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叔叔你讲什么我听不懂,你叫我爸爸起床好不好?我叫不醒他。”

  德国警宫怜悯的再摸摸她的头,站起来,对不远处的女同事讲了几句话,那人接着缓缓走向她。

  “爸爸、爸爸!”她又不死心的伸手推了推一动也不动的父亲。

  忽然,一只手握住了她。她转头一看,“哥哥,爸爸还不醒,怎么办?”

  只见杜圣衍已经湿红了双眼,却还紧咬着下唇忍着不哭。“我们走吧。”

  “那爸爸呢?”

  小男孩终于发出一些细碎的哭音,“我们晚一点再接爸爸回家。”

  回程的飞机上,杜忆寒只记得身边坐着的不再是父亲,而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、“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坐?他有在飞机上吗?”

  前往支援的台湾国际刑警微笑摸摸她可爱稚嫩的小睑,“有的,你放心,你爸爸会和你们一起回家、”

  后来她才知道,父亲被装在骨灰坛里,和她一起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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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忆寒、忆寒,你醒醒!”

  画面一直在跳跃,浮动凌乱的叫人心烦,有母亲凄厉嚎哭的睑、哥哥握拳木然的神情,还有叶阿姨悲伤的丧礼……不要看了,她不要再看下去了!

  如果这是一出电影,谁来帮帮她,帮她关掉不想看的画面?!

  “忆寒,你睁开眼睛!”

  她霍地惊醒!

  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抚摸她泪湿的脸,她迷蒙地转头望去,发现继辉海就躺在她身旁的位置,怜惜的瞅着她微笑。

  杜忆寒吁口气,缓缓回神。“我作恶梦了。”

  那张俊美无俦的睑庞流露出一抹宠溺微笑,“我知道。而且我不得不说,在这么轻松悠闲的地方作恶梦,你实在太杀风景了。”

  他语气中的戏谑笑意惹来她一记瞠视。推开他的胸膛,杜忆寒起身下床,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带走到窗边,推开精致的彩绘玻璃裔,城堡外的美丽景色立刻映入眼帘。

  一定是因为住在城堡的关系,才会让她梦见那段往事。

  双手撑着窗户的框座,她深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,仿佛如此一来也能将深藏在心里面的秘密赶出记忆之外。

  仍旧侧躺在床铺上的继辉海支手撑头,睨看这一幅画面,邪魅性感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满足笑意。

  这个女人什么也不用做,只要站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,即使是背对着他,那抹纤细的背影依旧能让自己感到无比满足,不是谈成了上千亿的企划案,也不是成功并购了哪家企业叫他志得意满,只是她在他身边。

  就这么简单。

  很傻对不对?瞧见不远处的镜子正忠实的将自己满足痴傻的神情映现出来,他偷偷对着镜子那张睑做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,接着开心微笑。

  以后,他再也不能讥嘲那些恋爱中的男人都把脑子拴在裤腰带了,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!

  “你在笑什么?”转身看他的杜忆寒忍不住好奇。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傻的表情。

  “我又不像某个人作恶梦,当然笑得出来喽!”

  她的回应是拿起手边的精致象牙梳扔他,却被微笑的继辉海接个正着。

  “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?我是还好,可是你这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就这样跷班没关系吗?”而且一跷就跷到法国来,相信不只台湾的分公司焦急跳脚,就连寺响动研的日本总公司应该也跟着大地震了吧?

  继辉海惬意的耸耸肩,拿起那支小梳子悠哉把玩。“我顾不了那么多啊,难得你要带我私奔,我连贴身衣裤都没拎就马上跟着你跑了!”

  “喂,是你绑架我吧?!”

  这人真是颠倒是非的个中高手!还说什么跟她私奔呢,她才是那个被拖着跑的人好呗!自己根本还来不及反应,只看到他拿着两张机票在她面前一晃,接着飞机就起飞了。

  “哎呀你别这么说嘛,我只是强迫你带我私奔而已,说绑架太严重了,我很怕,会被抓去关的,你舍得啊?”

  杜忆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。这家伙不装害怕还好,越装越让人想扁他!“为什么要我带你私奔?”

  “因为我闯了无法收拾的大祸啊。”

  原本已经转身凝视窗外美景的杜忆寒停顿了两秒,又转回来注视他。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
  侧坐在柔软床垫上的继辉海—边转动手中的梳子,—边冲着她咧嘴微笑,“我闯了大祸,不溜不行啊!”

  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,他那简直可以媲美两百烛光的灿烂微笑,和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实在搭不起来吗?“你闯了什么祸?”其实她真想问的是——你的幽默感生病了吗?开的是哪门子玩笑?

  “晚一点你就知道啦。”

  她认定他根本是在跟她闲扯淡!

  不过,或许他只是想拉着自己享受一下单独相处的两人世界?一思及此,她的唇角忍不住甜蜜上扬。真是的,老实说就好了嘛!干么这样拐弯抹角的?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样别扭的性格不正是他的特色吗?

  放松心情转过身去好好打量窗外的绮丽美景,她忍不住赞叹。秋天的法国城堡叫人宛如置身天堂!

  继辉海睇了她的背影一眼,“你刚刚作了什么恶梦?”

  杜忆寒顿了一下,伸手拨开被风吹散的发丝。“没什么特别的啊。”

  “你刚刚哭喊我母亲的名字。”

  她反手扎绑长发的动作明显静止。

  停止把玩象牙梳的举动,继辉海定定地看着她。“我母亲走的时候你才几岁?我以为你对她没什么印象。”

  “你、你可能听错了,我不记得我有说梦话。”

  “是吗?”

  吸口气,杜忆寒浅笑盈盈的转过身,以气定神闲的惬意模样正面回应他的挑眉注视,“是啊。继先生,我肚子好饿,请问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吃早餐?”

  他又似有若无的审视她一眼,才往后扔开那支小梳子,矫捷地跃身下床,“我马上去吩咐管家。”顺便打通电话问问那几个损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?

  “别让我等太久哦!”

  “原来我是跟一只猪私奔吗?”

  “继辉海!”

  娇嗔恼怒中似乎又透露着淡淡的笑意,直到那抹高大硕俊的身形消失在门扉之后,荡漾在她唇边的浅笑才缓缓褪去。

  是因为方才那个梦境的关系吗?这一刻,她忽然觉得继辉海的背影和自始至终保护她父亲名誉的叶阿姨……好相像呵!

  “杜大哥是为了要保护我才死的。”

  她记得,当初腹部中弹的叶阿姨被继叔叔雇请的医疗专机载回台湾,虚弱的躺在最顶级的个人病房里,面对丈夫与刑警的再三询问时,仍坚持强调她爸爸的尽忠殉职。

  年幼的她不懂为什么叶阿姨要说谎?

  虽然她那时听不懂什么叫做尽心尽力、什么又是英勇殉职,但是仍然聪敏的发现叶阿姨描述的情景跟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……

  她、哥哥和继辉海当时都被警方要求在场,虽然他们三个小孩的证词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,但是刑警认为有一些疑点需要厘清,或许他们的童言童语能够对罗生门般的案情有所帮助。

  “但是继夫人,德国警方比对过从你腹部取出的子弹,发现它的弹道和杜秀裕持有的枪枝是一样的,这表示你是被他枪击受伤的。”

  “是误伤,杜大哥不可能伤害我们,他的职责是保护我们!”

  “你们是什么意思?!难道是在暗示我死去的丈夫反过来持枪威胁她吗?你们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,当场死亡!”

  在旁陪同儿女的杜家遗孀柳雪枫激动哭喊,近乎歇斯底里。“我连丈夫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,迎回来的只有他的一坛骨灰……现在你们居然还要对他做这种不实的指控?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?!”

  对于她的泪奔嘶吼,大总裁继茂臣则是置若罔闻,凌厉审视的双眼只是专注的凝视床榻上的小老婆。

  三名刑警的注意力接着转向杜家小兄妹,但才开口,立刻又被他们母亲的激动怒吼所打断,于是改而询问站在叶冬梅床边的继辉海,“小少爷,你能告诉叔叔你看到什么吗?”

  年幼的继辉海忽然感觉到身后的母亲悄悄地伸手轻捏他的侧腰,原本想开口回答的他又闭上嘴。下—秒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没来由的转头看了看杜圣衍,又望了望杜忆寒。

  当刑警已经放弃他会给予任何答案之际,他突然以坚定而响亮的声音回答他们的问题,“杜叔叔一直保护我跟妈妈!”

  继辉海为什么要说谎?

  杜忆寒深深吸口气,努力的将思绪从记忆中抽回,她到现在还不懂,为什么当时的继辉海和叶阿姨要撒谎?

  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,然而他们一家三口却还因此得到继茂臣慷慨付出的巨额安家费,不但让她和哥哥从小到大不需要烦恼学费、生活费,更让她母亲完全没有经济压力,得以在家专职照顾他们兄妹长大成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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