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嫌什么?她自己也喜欢大葱大蒜。”他说,自己也觉得不妥,又笑起来!
  她闷声不响的上了他的车,直视前车。“怎么?又什么事?”他发现了!
  “没有,怎么会有呢?我根本好好的。”她夸张的: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有事?”
  “你的表情已经是你的一切了。”他望着她摇摇头:“是不是不高兴刚才的镜头?”
  “当然不是,我当然了解这只是做戏。”她说!
  “真的?他盯着她看。
  “是不是真的你慢慢会知道。”她说。
  心中更满不是味儿,他难道看不出她不满意?这种事还要问出口的?
  “那就好了。”他透一口气,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话:“费婷今天故意不让她未婚夫来,他是圈外人,怕他会不习惯,不高兴。”
  心妍更加不乐。
  人家都会这么体贴未婚夫,思宇为什么不会做?
  “不让未婚夫来未必是怕他吃醋,我看是方便她自己。”心妍闷气的说:“我今天也不该来。”
  “怎么这样说呢?心妍。”他呆往了:“你怎么还是不信我我和她完了?”
  “我不信感情可以说完就完。”心妍硬硬的:“费婷的未婚夫不在意,她和你玩玩又何妨?”
  “你——怎能把人家说得如此不堪?”他有点生气了!
  “我看见的事实是这样。”她刚直的。
  她的个性如此,叫她转个弯,会比徒步登天还难。
  “心妍,讲点道理好不好?”他索性停下车:“你怎么总是这样蛮不讲理的?”
  “我是蛮不讲理,我原来就是这样。”她强硬的说:“我不可能改变。”
  “不要无端端找架吵,你想气死我?”他提高声琶:“等会儿我还要开工的!”
  “你可以不听,”她推开车门跳下去:”我走了!”
  他果怔一下,怎么说走就走?她的脾气——只这么一下子她已走了二、三丈远,他立刻开车追上去。
  这是郊外,这时路上车都不多一辆,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得了?心妍真是如此任性?
  “心妍,不要这样。”他叹息:“是我不好,说错了话,好好?请你上车,别孩子气。”
  “心妍。”他一路跟上采:“我有时讲话是不经大脑的,你原谅我啦!”
  她板着脸,就是不理不睬。
  “心妍——”思宇摇头长叹一声,也沉默下来。
 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,心妍有什么理由发那么大脾气呢?心妍可是故意跟他作对?
  、两人僵持着,一个在车上,一个在马路上。思宇觉得自己作了最大限度的让步,心妍还不满意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。
  心妍呢?可能刚才看拍戏受影响,她觉得思宇今天的一切都没有诚意,她不想再听他讲下去。
  她一步不停的直往前面冲,就是不转头看他。
  “你要几时才肯上车呢?我们不能整夜这么斗下去,我还要拍戏。”他叹息。
  “没有叫你跟着我,你可以走。”她终于说话了。
  “这儿危险,我能由你一个人走吗?”他放软了声音:“上车,我们吃了饭以后回来。我担保不再胡说八道。”
  “是胡说八道或是心底话!”她冷笑。
  “我只对着你才说心底话!”他说。
  “你以为我会信?当你以前对着费婷时,没讲过心底话?”她冷笑。
  他沉默一阵,点点头。
  “说过,可惜她不听!”他再叹一口气
  “现在我也不听。”他的回答激怒了她。
  “心妍——上车吧!”他近乎哀求:“现在上车,以后你要怎么罚我都行。”
  “我又不是她,罚你做什么?”她说。
  “还讲这种话?你有良心吗?”他终于忍不往。
  “我一直都有,只是有些人一时有,一时没有,反反复复的讨人厌。”她说。
  “我不是——哎!我改,好不好?”他改口说:“你上车吧我们只有一个半小时吃晚餐了。”
  “要我上车也行,送我回台北。”她不肯让步。
  “不陪我晚餐了?”他说。
  “不,我设有胃口。”她冷硬的。
  “如果你一定要回台北,我送你回去便是。”他只好妥协。他知道,他若不妥协,这事到明天早晨也解决不了:“上车吧!”
  他替她打开车门,她考虑两秒钟,上车。
  “不要跟我玩花样,我会翻脸!”她向他警告。
  本想把她骗上车去吃晚餐的,只好作罢。他没什么表情的向台北驶去。
  一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,气氛又僵又硬。到了台北,思字正想问去哪里,她已先开口。
  “回房东太太那儿。”她说。
  那语气给人一个强烈的感觉,除了房东太太那儿,什么地方她都不会去。
  “为什么呢?我今天十二点前可以收工。”他说:“我可以陪你去吃消夜。”
  “房东太太那儿。”她斩钉截铁的。
  他只好摇头,照办,但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。
  敦化南路很快就到,他停车在她家楼下,她立刻开车门跳下去,一丝犹豫也没有。
  他忍不住想,她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?怎么说走就走,没当他是个人呢?
  “心妍——”他叫。
  她没有反应,已走进大门,砰然关上。
  他想了一阵,咬咬牙,掉转头而去。
  戏是要拍的,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,收了人家的片酬就该替人工作。
  独自开车再回郊外那幢借来的大屋,他已没时间再去吃饭,不过,现在他已完全没有胃口了。
  再开始“开麦拉”的,思宇的神情完全不同了,他看来无精打采,有气无力的。
  “怎么了?老公。”费婷问。她真是习惯这么称呼他,叫得好自然。
  “没事。可以开始拍。”他连讲话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。
  费费是何等醒目的人?她眼尾一扫,看见心妍不在,她已知道是么回事。
  “心妍呢?”她问。
  “送她回台北了!”他闷闷的!
  “你没吃晚餐”费婷摇摇头:“我带了不少点心回来,你去吃一点。”
  “吃不下,开拍吧!”他不耐烦。
  “你这样子怎么拍戏呢?”费婷笑了:“心妍有什么事?生我的气吗?”
  “不——她小孩子脾气。”他摇头。
  费婷知道不该再说下去,她是聪明剔透的,什么事也不能逃出她眼睛。
  “先吃东西,休息一下。”费婷对他说;“我去跟导演讲几句话。
  思宇默默的吃着一个叉烧包。心妍实在太孩子气,太倔强了,哪像费婷,八面玲珑的。心妍不适合这个圈子,这圈子是适保费婷这些人的。
  叉烧包吃完,费婷走了回来。
  “今夜不拍了。”费婷拍拍思宇:“导演说早点收工,明天拍早班。
  “你——不必因为我而这么做。”他皱眉。心中却有一股热,
  变成真正朋友了,男女之间也未必要恋爱。
  “我也有机会去陪未婚夫。”她眨眨眼:“快去找心妍,她是个好女孩,你们很配。”
  思宇坐在自己家的客厅,从收工回来到现在,他姿势未变的拿着酒杯一直这么坐着。
  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人,叫他再低声下气的去求心妍原谅,他应付不了自尊心。
  但是见不到心妍,他也难受,习惯了收工回来心妍在家预备好消夜,陪他吃一点东西,突然之间她走了。他觉得若有所失。
  看看表,十点半了,太迟了吗,他不便再去找心妍,她的小姐脾气也未必消了,但——难道他们就这么僵持一夜?
  愈想愈不是味儿,杯中的酒一仰而尽,他实在是喜欢心妍的,而且——不知不觉就愈聚愈多,对他来说,心妍总不是一个普通女朋友了,他甚至觉得,对她的感情已浓过了以前对费婷的。
  只是,心妍不肯相信,这是遗憾。
  也难怪心妍,以前他的风流名声影响至大,他也太过放任自己了,其实现在他真的对心妍专情一志,不怪心妍,想想换了任何人都会没有信心的。
  他忍不往叹息,他目前这么红,谁都以为他过的是繁华热闹的生活,哪知他是如此的寂寞,想找个人来陪陪自己也难。
  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,没人陪伴有酒也不错,他绝不善饮,但今夜——他若不喝酒会不知该怎么办。
  酒——至少能令他忘掉一切烦恼。
  就在这时候,他听见门铃声。
  门铃?心妍。
  他整个人跳起来,扑向大门。
  门开处,站着的不是心妍,是他在圈子里唯一的朋友程大干,一个很不错的喜剧演员。
  “是你?”思宇有点失望。
  大千皱皱眉,走了进来。
  “你怎么了?唱这么多酒。”他说:“刚听人说你和费婷那组戏提早收工,因为你懂绪不好,没有人可以刺激到你吧?”
  “没有,当然没有,”思宇大声说,又夸张的举一举杯:“我是何思宇,情场常胜的何思宇,谁能刺激我?真是笑话。”
  大千再皱眉,思宇分明不正常。
  “喂,你不妥哦!”他为自己倒杯酒:“不要硬撑,说出来,我替你开解一下。”
  “真的没事,说什么?”思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