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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打算带我去哪儿?」事关她的将来,她实在是忍不住要问。

  「北方。」他简洁的说。

  「北方!」司徒斌儿一惊,伪装的冷静微微褪去,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开口又问:「秦少扬?你是凌云山庄的主人?」

  「没错,聪明的姑娘。」

  「为何要这么费事的劫走我?你受谁指使?」

  秦少扬玲哼一声,「我不愿意做的事,没有人可以指使我。康震衡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吧?」

  「康震衡……」她仔细回想,「康公子的祖父?」

  「没错。他相信你对他的孙子有不好的影响,所以决定要你离开江南。」他嘲弄的说。

  司徒斌儿皱眉道:「除了晴姨,我相信没有人有权力决定我的去留与否,当然也包括你。」

  秦少扬突然笑了,那笑容并不真诚,含着远远的疏离感,却让他的俊容散发着一种魅惑人的光芒。

  「我确定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力了。」他轻声说道,「惜云,我买下你了。」

  司徒斌儿心中早已隐隐有了这个念头,所以听到这消息时,她并不惊愕,但他得到她的过程实在太奇怪了,她的美眸饱含疑问的看着他。

  「看来你很好奇我劫持你的原因。」他自嘲的笑着,「是多此一举。不过就传闻听来,似乎拥月楼的鸨母给了你太多自由,既然你可以选择接见的客人,也许她会给你否决我买下你的权力。就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看来,我决定我不应该冒险。」

  司徒斌儿突然想到莫震飞所说的,秦少扬不喜欢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,他会以这么强硬的方式劫走她,也是为了杜绝意外发生,怕坏了他原先计画的结果。

  他低沉的声音继续陈述:「更何况劫走你可以省下很多惹人厌的麻烦。我想你不会喜欢消息传出后,那种待价而沽的感觉吧?」

  司徒斌儿低头,沉默成了足够的答案。

  的确,她身为名满江南的花魁,又是清倌之身,拥月楼一切世俗的欢愉都以开价供应,她当然也不例外。如果有人有意买下她的初夜权或想为她赎身,晴姨必定会选个最好的时机放出风声,那势必会引来为数不少的名流富贾、王孙贵族纷纷竞价。虽然晴姨向来疼她,必是谨慎的挑出人选,不会随意糟蹋她,但是,无论台面上有多么风光,说穿了,她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妓女。

  她就如一块希世的珍宝,人人都想要夺取,她身不由己。而后她不是在花街青楼中终老一生,就是被买进深宅大院中,在床上服侍她的拥有者。生命中如果有其他选择,司徒斌儿绝不会踏进这样的生活。

  「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?」她隐约有一种感觉,眼前这阳刚、俊逸的男子,狂妄得不屑说谎。

  他嘲讽的玲笑,「你没有其他的选择,只能相信。」

  司徒斌儿的眼黯淡下来,羽毛般的长睫毛在美丽的脸上投下阴影,神情瞬间显得脆弱,她深深明白这项交易所代表的意义和带来的耻辱。

  秦少扬对她的哀伤皱眉以对,他忽然有种错觉,好像自己是一头残忍的野兽,正毫不留情的攻击一个易碎、美丽的东西。他摇摇头,甩掉那种荒谬的罪恶感。

  「你出了多少钱让晴姨点头的?」司徒斌儿好奇的问,想买下她的金额必定不小。

  「一笔确定没有任何人偿还得起的数目,包括康广陵。」秦少扬缓缓的说:「我要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。」

  ☆☆☆

  如果说司徒斌儿对秦少扬的厌恶还没到达顶点,那么在隔天要出发前也已经达到百分之百了。

  在前一天晚上就寝前,莫震飞只整理出两个地方,依照他的说法是她不会武功,独自一个人睡很危险,森林中有太多的猛兽可能会在入夜后来袭,她最好是和秦少扬睡在一块,少主可以保护她。

  面对莫震飞的说法,司徒斌儿只能瞪着眼,一脸的无奈。偏偏秦少扬冷漠的不置一词,似乎对她的困境漠不关心。

  当秦少扬燃起驱逐野兽的营火、准备就寝时,司徒斌儿背对着他、尽量远离的躺着,全身僵硬。他解下佩剑放在身旁,和衣躺下,近得司徒斌儿能感受到他的体温,男性麝香般的体味包围住她,带给她不安。即使是背对他,他强烈的气势还是给她一股深切的胁迫感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司徒斌儿几乎要相信他已经睡着时,他的长手臂伸过来将她拉近身躯,她惊呼一声后开始反抗。

  「安静!你这愚蠢的女人。」他轻易的制住她的挣扎。「听好,我不会对你怎么样。」当她明显的安静下来,他不禁嘲讽的扬起嘴角,「至少现在还不会,你不必要防备我这么严密,弄得自己睡不着觉。我不准你在我们白天赶路时,疲倦的从马背上掉下去,知道吗?」

  司徒斌儿勉强点头,看出他的黑眸中勉强压抑下什么,她不想、也不敢去探究,急忙移开与他对视的眸子。

  「不要再想挣开了,你如果还不睡,或许我们可以想出一些更好的娱乐来打发时间。」

  听到他严厉的警告,司徒斌儿果真闭上眼,不敢再说话,感觉她紧贴的壮硕胸膛上下的震动。

  笑?秦少扬竟然在笑州那压抑的笑声证明了他的愉快。

  他的笑不外乎都是冰冷嘲讽的笑,眼中甚至不曾浮现笑意,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真诚的笑,虽然是因为她的困窘引得他发笑,但她的讶异实在大于恼怒。

  当他的笑声渐敛,四周又只余树木因风微摆的沙沙声时,她能感觉到秦少扬的呼吸吹进她的发中,他沉稳的心跳具有稳定情绪的作用,不一会司徒斌儿果真感到睡意,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。

  隔天一早,当司徒斌儿醒来时,旁边的人早已起身。秦少扬正在拍抚他的黑马,一面帮它上鞍,临时的休憩地收拾得乾乾净净,看来就只等她起身准备好便可以上路了。

  半个时辰后,司徒斌儿咬着唇看看秦少扬的黑马和莫震飞的棕马,并没有第三匹马给她骑乘,其实就算有也不济事,因为她这个水乡姑娘根本不会骑马。她想了想后,决定走向棕马,和气爱笑的莫震飞铁定比他那阴阳怪气的主人好相处多了。

  她才刚跨出一步,秦少扬坚定的声音却响起,「过来!」

  司徒斌儿迟疑不定,他却不耐烦了,驱驰黑马到她面前,弯身将她抱上马。

  「你——」她还想反抗他。

  「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主人,你最好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。」他冷笑的说。

  「不然你会怎么样?鞭打我吗?」

  他的眼光放肆的盯着她,「要处罚一个人有更好的方法,尤其是女人。你会很庆幸你是遇上了我。」

  「对我而言,不管落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。」她知道秦少扬在提醒她,以她的身分原本可能会遭遇的对待。司徒斌儿痛恨自己处在无法摆脱他的劣势中。

  「这么快就接受你的命运了?」他微挑双眉,好狂妄的看着她。

  「你比谁都清楚我的身不由己。」

  「当然!」他的声音更讥诮了,「如果有选择,我相信你会毫不迟疑的奔向康广陵的怀中。」

  「至少他是我唯一见过的好人。」她不禁想起他们有时会趁着向晚,凭依着临水的栏杆,轻谈浅笑直到深夜。在她伤心低落的时候,幸有他的友谊和微笑支撑着她。

  秦少扬看见她脸上的温柔,心中涌起一种尖锐的感受,令他蹙眉以对。

  像是要惩罚她似的,他刻意放松了环住她的手臂。司徒斌儿察觉身体下滑,不禁大吃一惊,慌忙的捉住他的衣服,而当她发现这样和他太亲密,稍一放手,身体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滑。

  黑马奔驰迅速,先前如果不是秦少扬坚定的环住她的腰,她早就掉下马去。现在迫于情势,她只好向他投怀送抱,紧紧的抱住他的腰,脸颊燥热的埋在他的胸前,她有过的脸红和生气的次数都没有这几天多。

 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,想起这些天他种种的恶行恶状,她不禁又帮他加上几条罪状。

  这男人,真是恶劣得令人受不了。

  ☆☆☆

  清晨,些微动静惊醒了司徒斌儿,她揉揉眼坐起身来。旅程劳顿,所以她的睡眠都极浅,很容易醒来。

  这些天来,他们赶路赶得天昏地暗的,夜晚大都是在野地扎营,偶尔经过城乡市镇时才落脚于客栈中。他们离开上一个市镇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三天,这三天只好睡在郊外,极不舒服。不过两个男人看来适应良好,就是苦了司徒斌儿。

  秦少扬背对她,高大的身影在微明的天光中更显挺拔。他的左手高举,清啸一声,不久一只白鸽飞来,敛羽收翅,乖乖的停在秦少扬伸出的手臂上。他取下鸽子脚上系着的信管,很快的浏览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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