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么了?」他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。
「月老爷爷,您怎么突然下凡来了?」
「奉仙帝之命,来抓妳这个小逃仙回仙界受罚!」月老没好气的说。
「受罚?为什么?我又做错什么了?」红娘讶异的问。
「私自留在人界,是不是错?」他斜睨着她。
「嗄?可,可是仙帝又没规定完成任务就要回仙界,我只是晚一点回去而以。」
「还狡辩?不知道刚刚是谁哭着向我道歉,说给我添了好多麻烦的?」
红娘红了脸,对这件事她无话可说,可她还是不能回去,至少现在不能!
「月老爷爷,我一定会回仙界甘心受罚的,可是不是现在,我想留在这里帮忙。」
「妳能帮什么忙?」
「尽我所能。」她坚定的说。「月老爷爷,不知道为什么,我一直有种莫名的感觉,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似的,为什么会这样呢?」
「妳--」月老闻言震惊,不会吧?
「我不知道,月老爷爷,只是一种感觉,很奇怪对不对。」
「是很奇怪……」月老喃喃地说。太奇怪了,难不成仙帝的法术失灵了?不太可能,可是为什么她会……
啊!莫非仙帝不仅没有将聂菁红的记忆消除,反而将聂菁红死后,白胤龙为她所做的事灌入她的记忆之中,再一起将之封印,所以红娘才会有这些灾难是她的责任的感觉?是这样吗?
这么说……
月老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,这是仙帝交代要交予红娘的,难道这一切都在仙帝的算计之内?。
「月老爷爷,您怎么了?那是什么?」她疑问。
「红丫头,妳确定要留下来?」月老突然问。
「嗯,至少要等到这些灾难结束……」红娘叹气。「月老爷爷,听说这是妖魔所为,但为什么天界没有派人来收妖伏魔,而任由人间生灵涂炭?」
「有的,红丫头,白尘居就是负责收妖伏魔的,这五百多年来他已经收伏了无数妖魔,如今只剩下炽炼双煞了,等他将此地安排妥当,便会开始寻找双煞。」
「原来是他啊!」红娘脑中浮现他为百姓们义诊的情形,心头有丝鼓动。
「红丫头?」月老摇摇她。「发什么呆?」
「哦?没什么啦!」她微红了颊。
「红丫头,妳想知道妳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吗?」月老问。
红娘一凛。「月老爷爷的意思难道是,我对这一切真的有责任?」
「妳想知道?」
「想!」
他望着她,希望自己这步棋走得没错。
「五百五十年前,妳还是一个凡人……」
月老娓娓道来,红娘静静凝听,时间缓缓流逝,随着月老的叙述,那场梦境浮现在她脑海中,泪水缓缓滴落,没于衣襟之中消失,犹如她的记忆,虽看不见,却存在着。
「妳还好吧?」看她哭得无法自抑,月老担忧地问。
「我梦见过……却又……忘了……」她哽咽,无法原谅自己。「我竟然忘了他。」
「这不是妳的错,是他希望妳重新开始,脱离妳既定的宿命轮回……」月老一顿,狐疑的望着她,「我说红娘,妳不怕了吗?」
红娘微微一笑,「不怕了……不,应该说,我怕的不是『蛇』,而是因为聂菁红最后的记忆太过痛心、太过懊悔,那种早知道会亲手伤他,她宁愿不曾与他相遇的心情太过深刻了,因此,虽然记忆被封印了,可为了不想再次伤害到他,潜意识还是反射性的想要离『蛇』远一点,这种情绪对已经不复记忆的我来说,是非常莫名其妙的,因此便曲解成害怕,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根深蒂固的恐惧了。」
「原来如此啊!」月老恍然大悟,看来这一切真的都在仙帝的算计之中,他服了。「红丫头,这个给妳,」他将锦囊交给她。
「这是什么?」红娘疑惑的接过,就想打开,
「不可!」月老制止她。「这是仙帝交代要我交给妳的,只有遇到妳认为无法解决的难题时,才可以将它打开,否则妳和白胤龙之间将会重蹈覆辙,重演五百多年前的一切,懂吗?」
红娘微凛,赶紧将锦囊收好,「我懂了,谢谢您,月老爷爷。」
「记住,仙帝说的是妳,妳认为无法解决的难题,而不是白蛇郎君。」
有什么差别吗?红娘有些疑惑,不过还是乖乖的记住。
「我会记住的,月老爷爷。」她可不想再让历史重演。
「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,我也该回去复命了。」月老起身,眨眼问便消失不见,可只一会儿,他又咻地一声现身。「对了,红丫头,我一直想问问,妳当初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?」这点至今无人搞懂啊!
「这……」红娘楞了楞,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第九章
忙了一天,在黄昏时刻,白尘居和上官凌终于回到住处,随行的十数名仆从,在白尘居的几句咒语下,幻化成枯枝落在他手上。
他将枯枝交给徒弟,「凌儿,将它们摆在案上。」
「是,师父。」上官凌恭敬的接过,转身将几根枯枝摆于案上。
一回身,看见师父站在窗前,凝望着窗外的夜色,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师父的背影,纵使一肚子疑问,他还是不敢打扰师父,静静的回到自己的卧房,沐浴更衣之后,再到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晚膳,端到厅里放置妥当,一抬眼,师父依然站在哪儿。
上官凌望着师父的背影出神,他从小就跟着师父,如今二十个年头过去,师父容貌依旧,岁月痕迹不曾停留,他知道师父不是凡人,所以对任何奇迹或是诡异之事他部不会太过讶异,可是师父已站在那儿将近一个时辰了,彷佛生根似的动也不动,到底在想些什么事呢?
是为了恒州这场大旱而烦恼吗?
唉,这几年来,黄河F游一带真的是灾难频频,先是狂下了三个多月的大雨,致使河堤溃决,大水淹没数州,造成了数不清的生命财产损失。
紧接着大水之后的灾难是瘟疫,为了防止瘟疫扩散,朝廷下令封闭了数个城镇,准进不准出,这下又死了数十万的百姓,最后甚至下令烧城,那种惨烈的状况,他可是亲眼目睹,当时若非师父,烧城的命令是不可能停止的,只不过他一直觉得疑惑,仅一夜之隔,师父是怎么拿到圣旨的?
好不容易在师父的努力下,瘟疫结束了,可灾难尚未结束。
恒州已经连续两年没下一滴雨了,干枯龟裂的土地连杂草都长不出来,更遑论农作物了,能挖的草根、树根等等不可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光了,饿死、渴死,热死的百姓不计其数,整个恒州几乎看不到一个有活力的人,路旁发臭的尸体愈来愈多,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割尸体的肉裹腹,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。
而这些种种的灾难并非天惩,而是几只妖魔所造成的。
水灾,是诊魔所致;瘟疫是疫鬼搞的;而大旱则是炼煞和炽煞两兄弟的杰作。
诊魔和疫鬼已让师父收服,可炼煞和炽煞却狡猾至极,而且似乎有其他法力高深的妖魔暗中相助,才让师父每每算出他们的踪迹之后,却又功亏一篑,让他们逃走。
「师父。」上官凌轻唤。「您累了一天,先用膳吧,免得累坏了自己。」就算不是凡人,还是会肚子饿吧。
白尘居转过身,在桌旁坐下,端起碗,又停了下来,望向在他左侧落坐的上官凌,终于开口。
「凌儿,你跟着师父多久了?」在人间已经待了好久好久,久到时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。
「二十年,师父。」
白尘居点头。二十年吗?还不够,可是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……
黑靖近日的动作频频,破坏他收服炼煞和炽煞的行动,他知道他的目的是要让他无暇顾及其他,好趁机找上红儿夺取聚魂丹。
五百多年来,黑靖的魔力增强不少,他的结界最多只能阻挡黑靖三日,他必须在三日内收服炼煞和炽煞才行,只是……每每感应到他们的气息,一赶到,就会遇到黑靖出面阻扰,而炽炼双煞也早已不见踪影。
他只知道黑靖与他们勾结,利用他们作乱人界,并掩护他们逃离,但是一定还有什么环节被他忽略了才对!
今日,他感应到双煞渐渐往南移动的气息,他们是打算另起炉灶了吗?
不行!他不能再让双煞涂炭他方,这一次不管如何他都必须收服他们才行!
「凌儿,师父会离开三日,这里就交给你发落,你办得到吗?
「徒儿办得到,请师父放心。」
白尘居点头,掏出两张符纸交与他。
「凌儿,这两张你收着,等师父离开第二日,清晨寅卯交替的时辰,摆香案祭天,将这张『大雩符』烧了。」
上官凌微讶,「大雩符,师父要徒儿求雨?」
白尘居点头,「趁着炽炼双煞不在恒州境内,求雨才有用,烧了大雩符之后,静待一个时辰,再将第二张符烧了,若无意外,当日晚上应该就能下雨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