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想知道理由。」她冷硬道,想想实在很呕,接着忍不住爆发出来。「无缘无故被你扔在一边,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说清楚,我还傻愣愣地厚着脸皮一直找你……」说着,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。
  见她声泪俱下,那一滴滴眼泪宛若热烫的岩浆灼上他的心,齐之恒不舍地替她拭泪,若非担心她脑袋不能再受震动,他真想好好给她一记疼惜的拥抱。
  「对不起、对不起……」他不断重复低喃,自责不已。
  海宁难得刚烈地拂开他的手,不要他忽冷热的对待。
  齐之恒还想接近,却被她不断挥开,只好颓丧地收手。
  「你高兴时就对我好,不高兴就不理不睬,怎么可以这样?我也有情绪、我也有感觉、我也会难过啊!」她用尽力气连珠炮似地嚷道,想停止不争气的哭泣,却难以自抑。
  怕她失控,他按住她的左肩和手臂,低声安抚。「海宁,我知道是我不对,但说出来也不怕妳笑,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妳。」
  泪眼蒙蒙地瞅着他。「你骗三岁小孩吗?因为在乎我,所以冷落我?」这是哪门子的道理?
  齐之恒抿了抿嘴,有些难以启齿,但是已经让她这么生气,硬着头皮也得说出来了。
  「……」声如蚊蚋。
  「嗄?」没听见。
  「我吃醋啦!」他又快又含糊地说。
  没料到是这个原因,海宁愣住。「为什么?」
  颧骨泛起淡淡红晕,他难为情地说:「因为妳跟巫岗太好了。」
  第二个出乎意料的答案,令她再度傻眼。
  在她的认知里,齐之恒吃巫岗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。
  「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?所以我也把他当好朋友啊!而且我和他这两年来,都是维持这样的友情,并没有任何改变。」她纳闷不已。
  「本来我也这样想,但是自从那封匿名传真事件后,我心里居然产生了疙瘩,所以后来不管什么事、什么话,在我看来都有不对劲……」他脸上的神情是懊恼又愧疚。
  海宁心口一窒,不禁低喃。「原来是那封传真造成的后遗症!」
  他看了看她,垂首忏悔,径自续道:「这样的猜疑不断累积,直到那天妳和巫岗同时休假,又在我未知的情况下碰面,连电话也都打不通,我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心情,可又不想跟妳起争执,所以只好逃避,让自己好好厘清心情,打算调适好了再来找妳。」
  她斜睨着他,小嘴紧紧地抿成一直线。
  继续生气也不是,不继续生气,好像又觉得太对不起自己,毕竟一星期来的心情煎熬可不好过。
  可是,他会吃醋嫉妒,无非是因为在乎她呀!只不过他选择了闷不吭声的闹情绪,而不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。
  这么一想,那股怨气似乎就烟消云散了。
  「你不该闹这种脾气。」虽然心已软,嘴上还是得责难一下。
  「我知道不对了。」认错,是目前解决问题的要诀。
  「你害我难过了好久。」指控也不能少。
  「我愿意接受惩罚。」自首可以减轻刑罚。
  能惩罚什么?海宁语塞。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,更或者,是完全舍不得惩罚他!
  惨了,真的是爱到卡惨死,被吃定了!
  「我现在才没力气惩罚你呢!」她撇了撇嘴瞋道。
  「哪,是妳放弃这个权利的哦!」他笑开,知道善良温顺的她软化了。
  瞧他高兴的,她连日来的坏心情也一并跟着消失下见了。「原来,小心眼不是女人的专利呀!」不惩罚,也得损损他才行。
  「那可不。」他倒是大方承认,反正都是人性之一。
  她受不了地横他一眼。
  还真是厚脸皮!
  「以后不准你再这样了,有什么事要说出来,我们可以商量。」她乘机会声明,为两人未来的相处立下规定。
  「好。」牵起她的手,他亲吻她的手背。
  猜疑嫉妒是毒药,而沟通才是了解彼此的最佳良方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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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上,巫岗下班后,便绕到海宁的病房来探视。
  齐之恒解开心结后,对巫岗就如同往常了,因此也不排斥他的探访。
 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,海宁这才想起该提提机车的异样。
  「对了,我觉得我车子的煞车怪怪的,好像有一边的煞车是坏掉的,所以我看到有车撞过来要煞车时,根本没办法马上煞住。」
  「明知煞车怪怪的怎么还骑车来上班?应该搭公车就好啦!」齐之恒皱起眉责难。
  「我早上骑车来上班时还好好的,是要回家的时候才变得怪怪的。」海宁急忙解释。
  「早上还好的,下班就坏掉?!」巫岗觉得奇怪。
  「太突然了吧?」齐之恒也质疑。
  「就是这样,别怀疑。」海宁的语气很肯定。
  三人陷入沈默,面面相觑,都觉得其中有诡异。
  未几,海宁忽有所感。「我觉得最近实在是太倒楣了,老天爷太『厚爱』我,怕我衰得不够彻底,还得在身上添皮肉伤才肯罢休。」
  「嗯,被小人中伤,现在又车祸。」巫岗同意。
  「还不止呢!我今天还被人投诉态度不佳、做事懒散。」还有齐之恒跟她冷战也是其中之一,只不过她跳过没提。
  「妳?!有没有搞错啊?」齐之恒和巫岗异口同声地问,连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诧异。
  在他们的印象里,海宁脾气好、人缘佳,做事细心也很有责任感,还常荣登微笑天使的宝座,怎么会被人投诉?
  「没有错,就是我。」她很无奈地叹气。
  「怎么可能?」又是不约而同的发问。
  「你们和我都是一样的反应,可是投诉函上写得一清二楚。」
  「那妳有印象跟病患或家属不愉快吗?」齐之恒提出质疑。
  「就是没有才奇怪。」她噘起唇瓣好无辜。「所以我才说我倒榍啊,都是一些无妄之灾。」
  「不对不对,一定有问题。」巫岗发挥侦探的敏锐第六感。
  「我也觉得不对劲,好像有人一直针对妳。」齐之恒赞成他的说法。
  海宁闷闷地说:「我又没有得罪过谁,为什么要针对我?」难道她的人缘有这么差吗?
  两个大男人除了耸肩,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。
  未几,一道灵光突然闪进齐之恒的脑袋,有个直觉强烈又清楚地冒了出来。「巫岗,我想麻烦你。」
  「哎唷!你是我最敬爱的学长兼好友耶,我们都这么熟了,有事尽管吩咐,还客气什么!」巫岗摆摆手,阿莎力地应道。
  齐之恒感动地扬起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  汗颜哪!巫岗是这样好的一个朋友,他之前是鬼迷了心窍,才会怀疑他居心不良,有其他企图。
  「我得在医院陪海宁,所以想麻烦你帮忙把海宁的机车送去机车行检查,看看煞车是怎么回事。」他说明。
  「听起来其中好像有阴谋哩!」巫岗很快便理解他的用意。
  「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。」
  「好吧,我立刻去处理。」他立刻起身行动。
  「结果怎样马上打电话告诉我。」
  「OK。」
  巫岗离开后,病房内只剩下齐之恒和苑海宁,他们相视着,有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漫在他们周围。
  「你该不会认为煞车是有人故意破坏的吧?」连海宁也听出其中蹊跷,不禁怯怯地问。
  齐之恒叹了口气,忧心忡忡地瞅着她,没有回答。
  如果煞车坏掉是人为的,那就太可怕了!
  这一切都是针对着海宁而来,可偏偏对方在暗处搞鬼,防不胜防,海宁的处境会很危险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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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个钟头后,结果出来,齐之恒的手机响起。
  「怎么样?」他劈头就问。
  『你的猜测没错,左边煞车有被利器剪断的痕迹。』巫岗沉重道。
  「该死!」齐之恒忍不住低咒。
  『接下来该怎么做?』
  「巫岗,你不是说你门路很多吗?有没有办法不要声张地调出今天员工机车停车场的监视录影带?」他提出办法。
  『对哦,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看监视带!好,这事交给我。』巫岗毫不犹豫地拍胸脯、挂保证。
  「谢谢你了。」收了线后,齐之恒迎上海宁探问的视线,于是神色凝重地说明。「左边煞车有被剪断的痕迹,所以它会坏掉是人为的破坏,只剩一边煞车,难怪妳会煞不住。」
  虽然刚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但听到事实,海宁还是脸色一白,怔怔地说不出话来。
  「真的有人要害我,而且手段还这么恶毒……」她不禁感到害怕,一阵颤栗蔓延全身。
  他坐到她身畔,握住她的手给予支持。「敌暗我明,很难预防,不过妳别怕,我会尽量守着妳。」
  勉强勾唇,露出个笑容,可海宁的心还是惴惴不安。
  他们都明白,如果这个人不揪出来,她永远不会有宁静的日子。
  翌日中午,巫岗带着两圈大黑轮再度出现在海宁的病房里,而午休中的齐之恒恰巧也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