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她再度回宫这一刻开始,她的心、她的身,将只属于他向秦一个人的。
“我要你,这一生我要定你了。”
他满含爱恋的双眼紧紧圈住她,原本在她脸上轻抚的手指缓缓往下游移,来到她因挣扎而半敞的衣襟上。
“不要、不要……”冷凝霜惊惧的想将他推开,但他却如一只发狂的猛狮,瞬间将她压倒在床上。
但她不愿就此屈服任他为所欲为,就算是拼尽全身气力、就算是死,她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。
她牙一咬,奋力侧身一闪跃下床畔,手里紧抓着暗藏在怀里护身的匕首,急急的退离他,不让他再放肆的欺近。
向秦准备起身上前,却惊骇的发觉到她执着亮晃晃的匕首,紧紧的抵在自己的颈上。
“不准过来。”她扬着嗓音警告。“你若胆敢再上前一步,我就在你的面前自尽。
她竟然以死要胁他?向秦骇然的倒抽口气,一时间只能听话的定在原地。
他其实可以冒险的上前抢下她手里的匕首,却怕因此而不小心伤了她,哪怕是错手抓痛了她,他也会心疼不舍。
“凝霜……”他痛心的低声一唤,喟叹着她不懂自己爱她之深切。
“不许你这样叫我。”她愤恨的朝他喝斥。“无论如何,这辈子我的人和心永远不属于你。”
她的人和心不属于他?那谁才有资格拥有?向秦震怒的握紧双拳,一双眼愈来愈阴沉。
就算她深爱的小王爷李仲陵死了,他还是没有资格吗?瞬间他暴怒的抓起红桧木柜上的花瓶,发狂的将其狠狠摔在地上跌个粉碎。
跟前的他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,吓得她戒备的身子猛然一颤。
知晓他方才的举措吓坏了她,他急急深吸口气,先缓住急涌的怒意,而后以着深不可测的双眼紧紧盯住她。
“你的心早就双手奉给那个小王爷丁是吧!”他明白他们爱得深切,但他却偏偏不愿让他们的爱延续。
“当然。”她坚定无惧的迎向他的目光。
“很好。”他的表情蓦地一沉。“我会向他要回你的那一颗心。”
“看来你是妄想了。”她失笑的摇着头,嘲笑他的白费力气。
是妄想吗?向秦紧抿的唇扬上一抹残忍的笑。
他已自行下了一道圣旨并赐’厂杯毒酒,令人送至淮王府予李仲陵,现在恐怕李陵仲已气绝身亡,消失在人世了。
一思及此,他不禁痛快的仰头大笑。
只要那个碍事的小王爷一死,他就不得她仍不对自己屈服。况且他还有着六年的时间,为了她,他甘愿等。
“给我安份的待在这里,别忘了明天可是你出家剃渡、为国运祈福的好日子。”他冷声的提醒着她,拨开分隔着寝室和花厅的珠帘,狂妄的拂袖而去。
直到他迫人的身影离开寝室消失在她眼前,冷凝霜这才颓然的放下抵在颈上的匕首,紧绷的情绪为之松懈。
但她一想到明天,却又烦乱的紧锁着秀眉,身躯也不自觉的微颤着。
明天她就得奉命离宫,不知何时才能还俗,也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与她痴爱的他相聚?
一想到李仲陵那张深刻的俊朗面容,她忍不住心痛的闭上双眸,任由两道灼热的泪水滑下苍白的脸庞,呼应着她纠绞翻腾的心。
第十章
一杯黄色的毒酒,刺眼的端放在玉砌的托盘上,随着传令的太监缓缓带到李仲陵跟前。
“请小王爷饮用。”太监尖声笑着,无情的将玉珠递至跪倒在地的他眼前。
太监身后的几名禁军亦冷眼盯着他,生怕一眨眼就错过这幕正上演的好戏。
远远的,她愕然的站在暗处,想飞奔上前阻止,但双脚却犹如上了胶般,沉重的根本无法轻移一步,只能惶乱无措的这样瞧着他。
李仲陵惊颤的伸手端起酒杯,挣扎的迟迟不敢就口饮尽。
“快点喝下。”
太监愤然瞪大双眼,失去耐性的出口斥喝。
心一慌,执着酒杯的手一颤,李仲陵绝望的深吸口气,眸一闭,仰头就要张口饮下。
“不……”她焦急的放声哭喊,但任凭她如何拼尽力气,喉咙就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。
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伤心欲绝,李仲陵双唇在碰着酒杯时迟疑的愣了一下。
但他还来不及回头瞧向立在暗处的她,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禁军立即飞快的一拥而上,强逼着他将杯里的毒酒灌进喉里。
“不要……仲陵……不要哇……”她凄厉的摇头狂喊,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竟然移动脚步奔向他。
但她还没奔到他的身前,他就断绝气息的软倒在她的眼前……
“不……”
冷凝霜口里逸出一声惊嚷后,霍地骇然坐起。
她急喘的抚着狂跳的胸口,直到看清了眼前昏暗的寝室,这才松了口气。
原来她方才作了一场恶梦。
这个梦境怎么和那一日她冥想出来的幻觉相同?
她瘫坐在床沿,整个人仍沉浸在那一场令人惊骇的梦境,愈不想去忆起,它愈是纷乱的浮现在脑海、叫她窒闷得无法呼吸。
仲陵现在可安好?该不会如刚才的梦境般……
一股不安瞬间攫住她的心绪,她心头一凛,连忙闭上眼摇着头,想以此彻底甩去这股不安。
不可能的!向秦不是答应了她?只要她听话的回宫出家剃渡为尼,他就放了李仲陵和淮王府上下。
他应该不会无耻地背弃允诺,出尔反尔吧!她强抑着心头难安的揣测,勉强逼自己去相信他。
但莫名的心焦却紧揪得她无法呼吸。
她烦乱忧心的翻身下床,连件挡风的外衣都来不及披,任着身子仅着一件单薄的素白软绸,急急穿过花厅,打开门奔至廊外透气。
外头天际才刚泛白,薄雾悬浮在空气中,将整个偌大的内院笼罩住,一切隐隐约约的,看起来极为不真切。
这……这是幻境吗?冷凝霜深深的吸了口湿冷的空气,整个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,依着回廊梁柱,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,仿佛又回到十年前进宫的那个清早……
蓦地,飘远的思绪让远处不甚清晰的交谈声给拉回。
“怎么了?刚才林公公和几名禁军急匆匆的赶回来报什么讯?”
“你们不知啊?”回答的另一名侍女的声音讶异的扬高。“昨夜七王爷下了道圣旨至淮王府,不但宣读了小王爷拐带镇国公主出宫的罪状,还赐了杯毒酒赐死呢!”
赐杯毒酒?仲陵被赐死?冷凝霜惊骇莫名的倒抽口气,两道热泪迅速泛出眼眶。
原来方才那一切不是梦境,而是真切的事实。她深切至爱的仲陵死了!死了!
捂着急颤的双唇,她哀痛欲绝的哭倒在冷清的回廊上。痛,不但撕裂了她的心,还扯断了所有的思绪。
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悲恸的死去时,突然眼前一个纤丽的身影一闪,抓起她的细腕,急速将她带进花厅里。
“别再胁迫我了,这一生我已没有什么好留恋、好在乎的。”她绝望的甩脱那人的箝制,以为那人是向秦派来监视她的。
“公主,你有的。”那女子浅浅一笑的走向她。“我是来救你出宫的。”
救她出宫?她扬着泪眼望向眼前的窈窕丽人。
“我本姓唐,名唤千寻,是仲陵大哥的妻子。”唐千寻轻轻的一笑,颊旁立即浮现一只浅浅的梨涡。
“你就是千寻!”
她就是仲陵三年前爱过的那名女子?
“是啊!收到王爷求救的信,我和阿封就刻不容缓的赶了回来。”他们连夜赶了三天的路程,才在昨天深夜里赶回府。
“赶回来又如何?况且你为什么救我?你不是该恨仲陵的吗?”若不是他的自私,他们又怎会苦苦的分隔三年。
“不管他做了什么,他始终是我的亲弟弟,我不会恨他的。”沈封,李仲陵同父异母的兄长,由外悄悄推门而人,俊逸的脸上隐约有着李仲陵的影子。
“是呵!若没有仲陵让我们分离三年,我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爱他有多深。”千寻甜然一笑的仰头望着他,两人眼神胶着,有着浓烈化不开的深情挚爱。
“姐姐,快随他们出宫吧!迟了就来不及。”一声低劝由门外传来,不一会冷降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。
“降雪?”
她怎么也出现在这?冷凝霜不禁讶然的瞪大了眼。
“姐姐,快走!让我替你剃渡出家,顺道了结我和向秦这一身的罪孽。”冷降雪平静的直劝。
“不……”
冷凝霜难过的摇着头,握着妹妹的手舍不得放下。
“姐姐,你就成全我吧!”她硬是扳开冷凝霜紧抓的手。
“对向秦我爱得太深也太痴,以至于沦落到现在什么都没有,而你却不同。”
她不同?她有何不同?仲陵此际已魂归西天了吧!
冷凝霜惨然的摇着头流着泪,想开口再说些什么,冷降雪却猛地将他们三人推出房外,关上房门狠心地阻断了她痛舍不下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