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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接到消息赶回国,楚正玺只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,从此天人永隔。

  他太震惊了,震惊于生命的脆弱与无常。年轻而意气风发的他,重重地被打击,毫无还手的余地。

  他看着一向风度翩翩、谈笑用兵的父亲几乎一夕白发,看着外公、外婆肝肠寸断,家中天天愁云惨雾,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之前和乐融融的家。

  向乐团请了长假,楚正玺在家待了下来,他每天打起精神安抚长辈的情绪,面对四方而来的慰问与吊唁,都得体地应对,但他心中,却苦闷得彷佛在流血。

 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,他会开着车子出去,毫无目的地乱晃。熟悉又陌生的街头,他加速呼啸而过,一次次挑战速限,彷佛要让夜风吹散所有的苦。

  那个星星稀疏的夜里,楚正玺疲惫地回到家,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家门口。

  是韩亦诗。

  他的心提了起来,第一次出现了这段时间以来,除了疲惫与痛苦之外的感觉。

  「妳不是搬走了吗?」他下车,平静地问,嗓音沙哑。

  韩亦诗抬起头,很快看他一眼。

  好几年不见,此刻他看起来好累、好憔悴,脸上胡碴乱糟糟的,可是却充满了成熟男子的魅力,英俊得惊心动魄,令她不敢直视。

  「我听说洪老师的事了。你……还好吗?」她轻轻地问。

  黯淡路灯下,她彷佛精灵一般,俏生生地站在那儿。

  二十一岁的大女孩,长发及肩,曲线窈窕柔美,一张鹅蛋脸上,乌黑的眼眸静静看着他。

  气质成熟了些,依然温婉娴静,依然成功地牵动他的心。

  相对无言,他们沉默了很久。

  「不好。」终于,楚正玺疲惫地诚实承认,带着嘲意笑了笑。「我很不好。不过那又怎么样?难道妳是来安慰我的?」

  韩亦诗难过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他的苦笑比哭更难看,那张英俊的脸庞扭曲着。

  「妳总是这样,永远在照顾人,安慰人。」他又是那样苦苦笑着,令韩亦诗心如刀割。「只是我没想到,有一天,我也会变成被妳安慰的对象。」

  她听不下去了。

  「我现在不想多说。」他摆摆手,淡淡地说,「晚安,回去小心点。」

  当他转身要进家门时,突然,温柔的拥抱,从后面贴住他。

  他重重一震,低下头,不敢置信地望着缠绕在腰际的那双纤柔手臂。

  再多的苦闷与不满,都化为乌有。他把她拉到身前,却发现她红了眼眶。

  「为什么哭?」楚正玺伸手抹去她滚落的泪珠,他就是看不得她难过。「我都没哭了,妳哭什么?」

  「我也……很想念……洪老师啊……」韩亦诗水眸盈盈,小嘴可怜兮兮的抿着,带着哽咽的说:「你如果想哭,就哭嘛……我不会笑你……」

  他呻吟一声,完全投降。这几年来对她不解风情的怨恨,放逐自己却又止不住想念的心情,统统在这一刻崩解。

  轻吻开始落在她的眼角、红通通的鼻头,最后,含吮住她湿润柔嫩的唇瓣,

  这一次她没有退缩,只是温顺地接受,细细嘤咛一声,迎进他霸道而凶悍的舌尖。

  年轻的身体彷佛磁铁,紧紧相吸,压抑多时的情意一经点燃,便如燎原之火,熊熊焚烧,没有止境。

  当夜,他没有放她走。

  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疯狂,楚正玺毫不温柔地要了她。在她痛楚哭泣时,吻去她委屈的泪,却丝毫不缓下占有她的动作。

  「抱紧我!」他重重侵入,闷声嘶吼着。

  「唔……」韩亦诗呻吟轻泣,却依然温顺承受着他的轻狂,一次又一次。

  她攀住他汗湿的肩,十指深深陷入他肩头。因为练琴所需,指甲剪得极短,这样用力之下,她的指尖红肿,指甲陷入肉里。

  等到欲望攀升至巅峰时,他释放了自己的一切。

  韩亦诗昏沉疲累不堪之际,发现他伏在她的肩窝,闷声哽咽着。

  她举起酸软的手,轻抚他结实的背部,一下又一下,温柔而稳定。

  楚正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。

  而她,交出了自己的最初。从此,他是她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男人。

  然后,纠缠至今……

  第五章

  这些年来,楚正玺不能确定,对于韩亦诗,他到底是爱还是恨得多一点。

  母亲过世后,他本想放弃在美国的一切,搬回台湾。

  结果,反对得最激烈的,除了他父亲以外,还有韩亦诗。

  父亲很清楚告诉他,回来就免不了涉足政坛。而以他出身政治世家,纵横政坛三十多年的经验,他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蹚这浑水。

  而韩亦诗的反对,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
  「你要回来,洪老师一定不会高兴的。」她义正辞严地说:「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在你身上,你要让她失望吗?」

  「那好,妳一毕业我们就结婚,跟我去美国。」楚正玺干脆地说。

  「我不要!」她的回应简直是恐惧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「你不要开玩笑!」

  那时,她大学快要毕业,本来一切在他心中都安排得好好的,却在听闻她毫无与他长长久久定下去的打算,楚正玺几乎发狂。

  「我开玩笑?」他逼近她,恶狠狠地问:「我什么时候跟妳开过玩笑?」

  「你不要这样。」韩亦诗闪避他灼热的逼视,整个人躲到琴房的角落。

  她不得不来他家练琴。她还没有存够钱买自己的钢琴,旧家的琴又因年久失修,没有规律调音,所以她总是来楚家,借用那架演奏用的,跟国家音乐厅用琴同尺寸的大钢琴。

  返台过年的楚正玺,只能在琴房抓到她,否则,她会用尽方法躲避,或拉韩亦柔做挡箭牌,就是不肯跟他单独相处。

  「我不能这样?」他反问:「不然,还有谁能这样?妳已经被我抱过,难道想拍拍屁股走人吗?没这么容易。」

  「那是……那……」

  他捧起那张惊惶的鹅蛋脸,吞灭了她急急寻找的借口。

  放肆的唇舌勾引着、挑逗着,让她抵抗无效之际,只能放弃,软软地被他拥在怀中,恣意爱怜着。

  「跟我去美国。」他抵着她娇软的唇,气息不稳地低声要求。

  「不行。」她闭着眼,无助但坚持。「我要照顾妈妈,照顾妹妹,还有……」

  「那谁照顾妳呢?」楚正玺只要一听她这样推托,就一肚子火。「亦柔只小妳一岁,妳父亲已经再婚,妳妈妈一直住在娘家,有妳外公、外婆跟舅舅照顾,那妳呢?」

  她只是猛摇头。

  「亦诗,看着我。」他低沉魅惑的嗓音,坚定地说:「妳只要告诉我,说妳不想跟我在一起,我就不再问了。妳说,看着我的眼睛说。」

  她想!她想得心都痛了,每天每夜,时时刻刻,都想跟他在一起。

  只有他会想到她也需要照顾,她也会想撒娇……

  可是她不能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姊,妳在里面吗?」

  外面突然响起拍门声,惊动了紧紧依偎着的两人。韩亦诗彷佛被电击般猛然跳开,急急奔过去开门。

  他恨极了她的毫不回头,毫不犹豫。

  「你们在练琴?」打开门,打扮得娇艳动人,一身皮短裙跟长靴,抢眼得要命的韩亦柔,淘气地吐着舌,「抱歉啦,姊,我知道妳过完年要去考乐团,就不打扰妳了。楚大哥,陪我看电影。」

  楚正玺正在气头上,全身散发出怒气,俊眸像是要喷火似的,狠狠瞪着韩亦诗,等着她的回应。

  她不肯看他,只是低着头,悄俏往后挪移。

  「好,看电影就看电影。」

  是失望也是赌气,他干脆地一口答应。

  韩亦柔像是赢了什么大奖一样,开心得差点跳起来,她亲亲热热地勾住楚正玺的手臂,笑得好甜,「真的吗?那还要陪我吃饭喔,我今天都没事。」

  「走吧。」

  目送那对俊男美女的背影离去,韩亦诗拒绝去多想、多感觉。

  她只是坐下来,重新翻开乐谱,开始练习。

  贝多芬的奏鸣曲如此繁复,她只是一次次地反复斟酌着。十六分音符要流利,速度要跟上,别像以前洪老师轻柔笑着说:「亦诗,要练熟呀,别听起来像是跛脚一样,贝多芬会哭的!」

 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多久的琴,只知道当天走出楚家时,天色已晚,而她的十指指尖,都已经微微泛红,有点肿。

  回家后,她拿了小冰桶装水,加点冰块,把手指浸在里面,舒缓那微肿的灼热感。

  这个冰桶是楚正玺从美国带回来给她的,纯银打造,小小的非常可爱,刚好够她两只手放进去。

  他总是那么体贴。

  在他们共度的第一个夜晚之后,他发现一夜轻狂,导致韩亦诗的手因为攀住他太过用力而发红时,心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他细细吻着那双常年练琴,温柔却有力的玉手。

  是她前一夜的陪伴,救赎了几乎被悲伤和困惑灭顶的他。

  然而,韩亦诗醒来后,却惊慌地抽回被他疼惜着的双手,蜷缩在被子里,只露出一双大眼睛,默默看着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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