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扯了扯唐沐颐的袖子,低声道:“先……先生。”
  喔,原来不是内向的小媳妇还颇有勇气,唐沐颐得意于自己的魅力,连这种“枯萎”的“壁草”都不怕困难地积极向他示好。
  “什么事?”他勾起一抹极为美丽的魅笑,会让人看了停止呼吸而死的那种。不过枯萎壁草的呼吸没有停止,反而加速了。没差,道理是一样的。
  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是想……”
  啊,枯萎壁草害羞得都口吃了,不过人长得不怎么样,连声音也不甚悦耳。唐沐颐在心底叹息自己的罪恶。
  “你想怎么样?”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有着催眠神志的魔力,让人晕眩至极,径自迷醉在天籁般的诱惑中。
  “我是……是想……想…请问你……”
  哎,枯萎壁草大概是太紧张了,额头上布满了薄汗。
  “嗯?”就是这样一种暧昧的低应,暗示性的声音,可以把他的魅力发挥到极致。唐沐颐双手插在裤袋,优雅地站立着。
  “我……我想请问你……那个……%#*&……”咦?这样不太好,枯萎壁草说的话太模糊了,他听不清楚。
  “什么?”唐沐颐低首,凑近年轻男子,想听得清楚些。
  “那个……%#@S在……呃,在哪里?”年轻男人愈来愈口齿不清。
  “什么东西在哪里?”唐沐颐又更靠近了些。
  “就是……那个……”年轻男人讲话有点吃力。“厕……厕所!”总算,咬着也要讲出来。
  “厕所?!”唐沐颐微微皱眉。没想到枯萎壁草有这种嗜好,先不论他根本没意思跟他来段“一夜情”,就算他有意思,他也不能接受在厕所。“厕所不行。”
  他一口拒绝,担心勾引游戏玩得过火,壁草会会错意。
  “不行?”年轻男人一脸茫然,“为……为什么不行?”
  “就是不行。”唐沐颐摇摇头,斩钉截铁。
  “可……可……可是我……”年轻男人脸色惨白,只不过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出来。
  “可是什么?”哪来那么多理由?啧,又听不清楚了。唐沐颐靠近他,“可是你怎么样?”
  “可……可是我……”
  “什么?”再靠近,再靠近……
  “我……我要……”年轻男人再也忍不住,他下意识地抓住唐沐颐的衣襟,头一低,他大声地说出来:“我……我要吐了!恶——”
  唏里哗啦、哗啦唏里……大江东去胃掏尽!
  随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呕吐声,唐沐颐完全被钉在当场,脑子里有数分钟的空白。
  他……他他……他他他——
  他居然吐在他的身上?
  这株要死不活的壁草!
  他竟然敢这么做?
  他的形象、他的魅力、他的完美、他的高级皮鞋、他的新亚曼尼……天——杀——的忿怒的余音绕梁三日不止。
  这是开始,一个有一点点糟糕的开始。
  第一章
  “哈哈哈……”宽广的办公室里回荡不怕死的笑声。
  无视于主人的冷眼,坐在沙发上戴着墨镜的男人笑到岔气,他的身旁另外还有一个极为斯文的男子。
  “你可以再笑得大声点,没关系。”办公桌后的唐沐颐切齿出声。他要是再不说话,只怕他的能干秘书会打电话报警,说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个疯子。
  “哈哈……哎,咳!四哥,你真是……噗!哈哈……”话说了一半没完,墨镜男人再次爆笑出声。
  “唐——颉——楠!”唐沐颐额上爆出青筋。这个排行老六的小弟,老是爱跟他唱反调。
  “哎,好……好啦!”唐颉楠抹去眼角的泪水,平平乱调的气息,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四哥。“我只是没想到,一向魅力所向披靡的美丽四哥,居然会踢到这么大的铁板。”
  只要想到萧铭跟他转述的那种情景……噗——又想笑了。
  这则“惨案”肯定会让他们几个兄弟喝酒聊天时笑上一个月。
  好不容易顺了气,他摘下脸上的墨镜,露出一张野性狂放的俊逸脸孔。“结果咧?你没有叫那个人赔偿你啊?”
  唐沐颐瞪他一眼。“你不是打听得很详细吗?”还来问他做什么。
  “哎,四哥,我是关心你耶!”所以闲来无事探探手足的八卦是必备功课,绝对绝对没有挖苦的意思好吗?“总之我猜,宽宏大量又极具绅士风度的四哥,一定是原谅了那个少年郎的无心之过,对吧?”唐颉楠表面上正经八百,肚里却暗笑到得内伤。
  俊美、高贵、大方的四哥,在众人面前总是保持着无上的优雅,所以,不管对方犯下了什么滔天的大祸,四哥就算咬着牙,也肯定会在人群之前潇洒一笑,故作不在意。
  只是可怜了那套新亚曼尼喽!
  “你还有什么废话没说?”唐沐颐没好气。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弟的话中有话?
  做兄弟二十几年,他连他身上有几根毛都一清二楚。
  “我哪是在说废话了?”唐颉楠凉笑,“好啦,找你有事的是二哥,我只是凑巧在楼下碰见他,然后顺便跟上来瞧瞧而已。二哥,你不是说有要紧的事吗?”他转首看向一旁从头到尾沉默无语的斯文男子。
  自始至终安静像是不存在的唐襄憬,因为唐颉楠的话而缓缓地抬眼,一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黑眸宛若一泓深泉。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沐颐。
  “二哥,你找我什么事?”唐沐颐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八九。
  兄弟中一向最淡薄的二哥最近找他找得勤,每次要说的事也不外乎是那一件。
  “离你二十七岁的生日还有一个月,务必小心。”唐襄憬语气虽淡,但眼神却很认真。唐沐颐支着下颚,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。二哥,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,我不相信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。”
  “我知道,你一向是科学论者。”唐襄憬撇嘴轻笑。
  唐沐颐扬眉。“既然如此,你就别再跟我讲那些东西,反正我也听不进去。”
  一旁的唐颉楠听得一头雾水。“什么?你们在讲什么外星话?”他完全听不懂。
  “二哥说我二十七岁之前会有一个大劫,一个弄不好,可能会提早上天堂。”
  唐沐颐交叠起修长的双腿,轻松的态度彷佛事不关己。
  “什么?”唐颉楠倏地问向一脸平淡的唐襄憬:“真的吗二哥?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  二哥平常虽然是个平凡的天文学家,但是从小的直觉就奇准无比,十五岁学习命理之术后,更是说什么就中什么,铁口直断,比什么占卜师都来得厉害。
  本来他也觉得这种事是无稽之谈,不过二哥每次的预言都奇异地成真,几次下来,他也不得不相信了。
  唐襄憬微微侧首,轻缓地启唇:“沐颐的疾厄星座生年科星,本来遇灾都能逢凶化吉,但此大劫是命盘上突现的,躲得过是福,躲不过成祸,会有什么样的结果,端看沐颐是否能遇上贵人。”
  “贵人?”他觉得二哥愈来愈像算命仙,“那现在那个能帮四哥解厄的贵人出现了吗?”基于兄弟间的情谊,唐颉楠还是不免收起玩笑,关心一下。
  “颉楠,你不要跟二哥起哄。”唐沐颐半掀眼睑,漂亮的眼瞳充斥慵懒的气息。虽然说二哥有时说的话的确很有玄机,但顶多也只是运气好的巧合罢了。
  得不到当事人的支持,唐襄憬一点都没有不悦,他长指习惯地摸上指间的玉戒。“看样子是已经出现了,沐颐也跟他有了接触。”
  “真的吗?”唐颉楠连忙回首问向一脸置身事外的唐沐颐,“四哥,你有留意身旁的新朋友吗?”四哥的交往圈复杂得要命,就不知道是否会错过时机。
  哎,怎么两个成年男人这么爱算命?他还以为这种东西是青少年的流行。唐沐颐闭了闭眼。
  “我谁也没留意。”他撇撇嘴,“我说了我不信这档事,你们跟我说再多也没用。”要是真能预知,那他请二哥帮他算出哪支股票会涨、哪支股票会跌,然后安心地当个大富翁,一辈子吃喝玩乐不就好?
  自己的命运是要自己掌控,他一向这样认为。活到这么大,他不也这样走过来的?
  “四哥,你也别太铁齿,哪天事情发生,就别怪二哥没提醒过你。”唐颉楠帮了几句。
  “好吧。”唐沐颐摆摆手。“我洗耳恭听这样可以了吧?”反正他也是听过就罢,听完了他们就不会再啰嗦。
  唐襄憬看见他那副随便的态度,也没有生气,只是勾唇一笑,微微地眯起眼瞳。“你迁移星座生年逢禄星,表机遇佳,易得贵人相助;八字甚好,十二宫皆于巧位,但物极必反,太过于完美的命盘,就愈有可能反弹灾厄,而你二十七岁的生辰则正是你气场最弱之时,本来注定你势必受到正面冲击,但三天前你的垂象产生变动,表示吉凶有了改变。”
  唐沐颐听完这一串话,不自觉得眉头打成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