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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听到他说的是北边,苏子晴心里的不舍顿时消失,她知道他这次八成去不了。

  “北边不是晋王的封地,为什么是你去?”这是藩王的责任,他该赈灾,平息灾民怒气。

  欧阳无恕面露苦笑。“晋王上书力有未逮,暴徒太凶狠,聚众上万,人数一直往上增,他藩地的兵招架不住。”

  “他想借机拉拢你?”原来五王夺位早已开始布局,皇上逐渐老迈,而他的儿子们野心勃勃。

  他蓦地一凛,目光如炬地看着她,“晴儿,你为女儿身可惜了,若为男子,成就不在我之下。”

  “你希望我当男人?”她笑得俏皮,语声轻快,恍若那林间鸟儿轻盈地跃枝桠间,朝气十足。

  他连忙摇头,“不,还好你是女儿家,不然我上哪寻一位好娘子,与我结发两恩爱,一生不分离。”

  “哼,算你转得快。”要不两人的婚事她还要考虑考虑,说不定他有龙阳之癖。

  他虚抹冷汗,暗叹凶险,这丫头手无寸铁却堪比千军万马,能无形中置人于死地。

  “你真放过那女人?”

  苏子晴眨了眨美眸。“你看我像有仇不报的人吗?”

  善良要看对象,对于心存善念之人自当结交,对于心中有恶者自当斩杀之,不让入魔道。

  “所以……”她还有后手?

  “你等着看就是。”刀尖都抵向她胸口了,她不反击还坐以待毙吗?好戏要上场了。

  第九章 解决登徒子(2)

  忽地一声轰隆的雷响由天而降,震耳欲聋,豆大的雨点接着哗啦啦的落下。

  “小……小姐,下雨了!”

  一阵欢呼声骤起,为着长久的旱象得到纡解,越下越大的雨滴打在树叶上,飞溅落在干燥的地面,雨水迅速的渗入地里,原本龟裂的土地得到滋润,万物欣喜的迎接雨的洗礼。

  可是苏子晴的心却沉甸甸,这场雨看似及时雨,其实却会带来另一场灾情,它会一直不停的下、不停的下,使小溪暴涨,河岸决堤,百万的百性在洪水中失去家园和亲人,流离失所,无以为继。

  “太好了,这雨一下,咱们的秋麦就能种,小姐真是太神了,好似知道会下雨似,提前把粮食收了又晒干,不怕收割不及。”剪秋狂喜的跑进来报喜,食量大的她最怕吃不饱,她不吃足半桶饭就觉得饿。

  “让绣春传下去,告知各地的庄头,今年收的米一粒也不准卖出去,为我们耕种的佃农里里的米以高于市价的一成悉数收购,有多少粮食就囤多少,没有我的同意不得私下转售。”粮食将是生存的首要。

  “小、小姐,为什么呀?”以往他们是卖一半,留一半,留新米,卖去年的陈米,再用赚来的银子置地。

  丛江南到京城一带,苏子晴拥有万顷土地,以种植稻米为大宗,其次是杂粮和大豆,还有少数山坡地遍植果树。

  她不种茶,因为其中的利润太惊人,容易引人眼红,在世家、高官的割据下,她没有强大的靠山与之抗衡,若让利太多同样血本无归,因此她选择舍弃,专心在粮食上头。

  “因为你家小姐做了一个不吉利的梦,梦见这场大雨会形成暴雨,连下半个月。”今年的粮食都毁了,颗粒无收。

  “什么?”欧阳无恕不由得惊呼。

  苏子晴笑着轻戳他硬如石头的胸瞠,“北边去不了了,晋王爷肯定非常失望,他纵容百姓在他的封地胡作非为,为得是让你带兵征讨,他才好藉此机会将你拉向他的阵营。”

  想造反靠的不只有兵马、粮草,更重要的是攻无不克的猛将。

  他黑眸闪着探究的光芒,“真的会暴雨成灾?”

  “你问老天爷呀!我又不是神。”她笑而不笑。

  张建安被送走那一夜,神色惶惶的张静芸回到她住的禅房,她一是担心兄长的责备,怪她把他好好的嫡子弄残,兄妹反目成仇。一是忧心忡忡她所设计的事东窗事发,下场不是进家庙便是被休弃,堂堂伯爷夫人成了下堂妻。

  因为放心不下,所以她一直无法平静,心里很不安,于是让周嬷嬷点了安神香,希望能好睡。

  殊不知这安神香一点,她越睡越热,热得浑身像要着火,渴望与人共享鱼水之欢。

  她的神智是清醒的,知晓若她真和男人有染,她这辈子也完了,只能青灯古佛,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,止不住的熊熊欲火在体内燃烧,烧向她的脏腑和四肢,她觉得自己快死了,不由自主的往外奔去。

  她刚到门口就被周嬷嬷拦下,将赤条条的她推入屋内,周嬷嬷以为她中邪了,还想找师太收魂,不料一入内就闻到安息香的味道。

  她心中喊了一声,糟了。

  周嬷嬷点的安神香不知何时被掉包成加了春药的安息香,那助长情欲的安息香是她找来的,她甚至因吸了一些安息香而和已有妻室的老账房春风一度,如今两人还偷来暗去好上了,所以她知道此安息香的厉害。

  她想赶紧离开以免中招,门上上锁不让身心煎熬的张静芸跑出去,忍上一夜也就过去了,谁知她刚一转身就被张静芸拖上床,对着她又啃又咬。

  中了春药的两人真的忍受不住,最后交缠了一夜。

  这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,不敢在人前提起,但那一夜后张静芸一见到周嬷嬷便满脸羞红,回想巫山云雨的滋味,而周嬷嬷一看见张静芸则是满心的不适,当天她算是被迫的,难以接受这样的情事。

  没多久周嬷嬷自请到庄子当管事,张静芸不允,还想跟她重温磨镜之欢,但周嬷嬷并未卖身,她去意坚决,没人留得住。

  她们以为没人晓得,实则情况都蕗在一个人眼中,淋了整夜雨的藏冬将所有过程告诉苏子晴,她一边听一边思绪飞转。

  十天后春宫画大师唐十二少又推出他的新作,画的是面目朦胧的两个女人,她们衣衫半解,深情凝望,雪白大腿勾在一块。

  意外的,这幅画卖出十万两高价,还有人问有没有,出价再高也要一幅。

  苏子晴拿这十万两又多买了些米粮,在这个时候,粮食囤积再多都不为过,雨停之后,粮价涨得会更严重。

  而事情与她所知果然一般无二,来年春天,朝廷已经拿不出赈灾的粮食,民间粮价也已经涨了十倍,不过她还没出手,欧阳无恕就找上门来跟她商谈粮食的事。

  “你刚才说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听完苏子晴提出的交易,欧阳无恕咬着牙,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笑得眼儿弯弯的女子。

  “听过就算了,再说无益。别人无而我有,那就是人求我,而非我求人,愿者上钩。”

  “你哪来的胆子敢说这种话,稍有不慎便是砍头大罪。”她可真是胆大包天。

  苏子晴神色慵懒地在宣纸上淡描云山春色,一小童在湖边嬉戏,一妇人背着娃儿在石头上搓洗衣物,漫不经心的道:“我只问你买不买,要是不买我转手卖人,你知道有很多人等着要。”

  哭笑不得的欧阳无恕帮她把宣纸拉平,用镇纸压住。“你在发国难财。”

  “那又如何,百姓无粮不是我的错,你去问问那些皇亲国戚吃什么,只要他们肯拿出一半的粮食,无家可归的百姓就能吃饱饭三个月,那时地里的作物也接得上。”也许不能三餐温饱,但起码饿不死。

  说起那些自私的权贵,他也莫可奈何,连皇上都没法逼他们捐粮赈灾,他有什么法子?欧阳无恕神色无奈的道:“晴儿,别闹了,外面的百姓快活不下去,他们只要一口粥就能活命了。”

  “我手中的粮食也是自己掏银子买来的,若我全数捐出,我的损失要怎么弥补?我能捐,旁人也能捐,凭什么把重担都压在我身上?不要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,真让的粮食大户你们不敢动,偏来压我一个看天吃饭的小老百姓,天理何在?”她叫屈。

  “晴儿……”她真和他杠上了。

  “我说过了,只要皇上签下借条,保证三年内还我买粮的银子,我立即清空我的粮仓给你送粮。”她不会当奸商,却也不做赔本的生意,施粮布粥的大善人不见得会有善终,多少人因为可观的家产惨遭杀害,形同灭门。

  一脸无力的欧阳无恕扶着额际轻揉,“国库空虚……”

  “所以我也没为难皇上,先借他,不要求付现。”她算是厚道了,没以涨了十倍的米价出售,维持原价。

  去年秋天,下过暴雨的田地一片泥泞,即将收成的秋稻全泡在水里,地势低的粮食全泡烂,找不到一粒稻橞,而没淹到水的稻田也损失惨重,整片的稻子倒在田里,天一放晴还没等到收割就发芽了,一样一无所获,欲哭无泪的百姓望天哀叹,想着怎么撑过这个冬天。

  其实大多数百姓还是存了点粮,熬到开春不成问题,难就难在他们的粮食只够到春播前,接下来的日子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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