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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你莫要为我之死而哀伤,此去,也许我能与他再次相逢,你该为我欢喜。

  望你保重,莫以我为念。

  琬玉绝笔

  看完信,拂春泪流不止。

  琬玉去找她一直惦念的那个人了,她再也不用为情所苦了。

  也许这样对琬玉才是最好的,可是她却失去了最好的姊妹。

  她抹了抹泪,遥望着虚空,喃喃道:“琬玉……希望来生,你与他能如愿以偿,相守终生……”

  这时一名下人前来通传,“禀福晋,太福晋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
  “太福晋找我有什么事?”她正为琬玉的死而伤心,委实不想在这时候去见婆婆。

  “奴婢也不知道。”

  拂春摆摆手,“罢了,我待会儿就过去。”

  她洗了把脸,收拾好心情,才过去巴颜氏的院子。

  “不知额娘找我有什么事?”

  “我听说你在嫁给永玹前,永玹把一间铺子租给了你,可有这事?”

  既然婆婆会这么问,就表示已经知道了什么,她若是再欺瞒可不好,于是她老实承认,“是有这事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你已嫁进王府,那铺子的营收也该归入府库,怎么帐上都不见那些银子?”巴颜氏厉色质问道。

  这是一个下人先前无意间听到她与账房和管事的谈话,向她禀报的,否则她还被蒙在鼓里。

  “那脂粉铺子是我私人所有,为何营收该归府库?”拂春反问道。

  “但那店铺是永玹所有。”

  “我有付他租金。”她反驳道。

  “你给的那点银子哪里够付租金,那间铺子的租金一个月少说也要几十两,你这是白用他的铺子。”

  “那五两的租金当初是他自个儿说的,何况我与他是夫妻,就算用他的铺子又如何?”

  巴颜氏拿她的话驳斥道:“你们既已是夫妻,难道赚得的银子不该归入府库吗?”

  “那是我的嫁妆,凭什么归入府库?”拂春不满地道。

  “就凭你白用的是永玹的店铺。”

  在她为琬玉的死哀痛时,婆婆还揪着这事来责难她,拂春再也忍不下去,朝她吼道:“我白用又如何,永玹他乐意让我白用,你管得着吗?你要是不满,大可以让你儿子别把铺子租给我!”说完,她不想再多待,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。

  对她这般大不敬,巴颜氏气得跳脚,“这贱人竟敢如此顶撞我!来人,去给我把她抓回来,我非用家法治她不可!”

  她身边的那些婆子和丫鬟奉命前去抓人,但没在福晋的寝院里找到人,找遍整个王府,才知道福晋又出门去了。

  拂春出了巴颜氏的院子后,一气之下直接回了娘家。

  她想回来向额娘倾诉琬玉病逝她心里的哀痛,却没想到娘家这边竟也出了大事。

  就在她得知琬玉病逝的消息,前脚刚离开娘家,后脚就有人前来认亲。

  此时厅堂里,瓜尔佳常德神色严肃,白佳氏则沉着张脸,在两人跟前,站着一名十五、六岁的姑娘。

  那姑娘淡淡地说道:“我额娘说七月初三那夜您酒醉错认了她,但她倾心于您,遂将错就错,为了不使您为难,翌日她不告而别,没想到珠胎暗结,在翌年生下了我。”她容貌淡雅,神色清冷,彷佛在说着别人的事,脸上面无表情。

  白佳氏拧眉怒瞪着丈夫,“你竟然背着我在外头生下了一个女儿?!人家都千里迢迢前来认父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
  “我……这……”瓜尔佳常德尴尬的看着妻子,不知该说什么,也无法反驳那姑娘所说的话。

  那年他奉皇命下江南调査一件案子,他记得很清楚,那一天正是七月初三,因为那日是他的生辰,几个同僚宴请他喝酒,他喝多了,被一个姑娘扶进厢房里,酒后误将她看成了妻子,辱了那姑娘的清白。

  等他清醒时对方已经离开,他找了几天,找不到人,遂也没再找下去,等调査完案子回到京城,自然没敢把这事告诉妻子,时间一久便也忘了,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姑娘竟然替他生了一个女儿。

  那姑娘看了两人一眼,神色冷淡的继续说道:“我额娘病殁前将我的身世相告,并嘱我前来京城与阿玛相认,我不得不遵从母命,这才前来认亲。”

  听她说完原委,白佳氏也不好赶她走,她瞠着丈夫,怒道:“这事是你自个儿惹出来的,你自个儿看着办!”说着,她拂袖站起身要离开,这才看见女儿站在厅前,不免有些错愕。“拂春,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
  拂春没有回答额娘,而是震惊的望着阿玛,“阿玛,这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?她是您与别人所生的女儿?!”

  她阿玛与额娘素来恩爱,阿玛自始至终只有额娘一个妻子,从未纳妾,怎么会搞出这样的大事来?她简直不敢置信。

  瓜尔佳常德瞅了女儿一眼,再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姑娘,一时间沉默不语。

  “这事让你阿玛自个儿去处理,你先别多问。”白佳氏拽着女儿离开前厅。

  她这是想让丈夫与那姑娘把话说清楚,好教他确认那姑娘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。

  她虽气恼丈夫竟在外头与别人生了个女儿,可如今人都找上门来了,总得弄清楚事情真相,若那姑娘真是丈夫的女儿,也不能让她流落在外。

  拉着女儿回到院子里,白佳氏见女儿神色有些不对,关切的问道:“你怎么又跑回来了?可去看了琬玉?”

  拂春点点头。

  白佳氏心知女儿这会儿心里怕是难受得紧,拍了拍女儿的手,不舍地道:“琬玉这孩子素来聪慧,只可惜命太薄了。”

  提起已香消玉殒的挚友兼姊妹,拂春的眼眶又红了,“对生死,琬玉她比谁都看得通透,唯独对情之一字勘不破。”

  白佳氏揺头叹道:“这情字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勘破?咱们都在这红尘之中,被情所缚。”

  上门来认亲的那个姑娘倘若没撒谎,那么她额娘也是为情所迷,才会生下了她。

  拂春静默了一会儿,抬眸望着额娘问道:“额娘,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?她真是阿玛的女儿吗?”

  “我也不确定,所以才让你阿玛仔细问问她。”

  “倘若真的是该怎么办?”

  “还能怎么办,只能留她下来,如今她已举目无亲,才来投靠你阿玛,咱们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?”

  虽然对这事一时无法接受,但她不是个没肚量的,她都能帮着丈夫养着他兄嫂那一大家子的人,不会连他的亲生女儿也容不下。

  说到这儿,白佳氏不想女儿担忧,催女儿回去,“大不了就是我和你阿玛再多个女儿,而你多个妹妹罢了,快回去吧,时辰不早了。”

  拂春不想回去,她挽着额娘的手撒娇道:“额娘,今晚让我留下来陪您吧。”她想知道那个姑娘究竟是不是阿玛的女儿,另一方面也不想在这时候回去见婆婆。

  白佳氏看出异状,追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,为何不回去?可是同永玹闹脾气了?”

  “我没同永玹闹脾气。”拂春微嘴揺揺头。

  “难道是永玹的额娘又刁难你了?”白佳氏从女儿那里得知巴颜氏不太待见女儿,王府里能给女儿脸色看的就只有她了,见女儿抿着嘴没答腔,她催促道:“跟额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,你快跟额娘说说是怎么回事。”

  拂春心想,阿玛惹出来的事已经够让额娘心烦了,她委实不该将自个儿的事同额娘说,让额娘还要替她担心,但额娘一再追问,她只好简单的将事情说了。

  听完,白佳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儿了,“所以你在顶撞了你婆婆之后就跑回来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你这孩子也真是的,你出嫁前,额娘不是一再交代你,嫁过去不同在咱们家里,别同长辈顶嘴,要好好孝敬你婆婆,你这脾气怎么就忍不住呢?”白佳氏受不了地叨念道。

  “琬玉病逝,我心里正难过,她又那般咄咄逼人,我一时没能忍住嘛。”

  “这事你虽有错,但那铺子是永玹在你出嫁前就租给你的,堂堂郡王府难道还短少那些银子不成,非要问着你要,你婆婆分明是想同你过不去。”

  白佳氏心疼女儿,也觉得愧对女儿,女儿出嫁时她没能给她准备太丰厘的嫁妆,那间铺子还是她自个儿挣来的。

  想到女儿受的委屈,白佳氏妥协了,“好吧,你今晚就留在这儿过一宿,我差人到郡王府说一声,就说我病了,让你留下来照顾我。”

  这个理由够光明正大,也不至于让女儿被人说闲话。

  闻言,拂春终于开心的笑了。

  第8章(1)

  “福晋呢?”

  “禀王爷,福晋回了大学士府,不久前差人来说大学士夫人病了,今儿个要留在那里照顾,不回来了。”院子里的一名侍婢禀告道。

  听闻岳母病了,永玹正打算过去探望,此时一名下人前来禀报——“王爷,太福晋请您过去一趟。”他转而走向额娘的院子,进去后,便见额娘沉着一张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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