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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且来到书中世界十年,她还真没想过要嫁人,她心心念念的是柳毅赶快过完这一生,好和她手牵手的回天庭,参加十二生肖马拉松,把以前输的赢回来,风光风光一回。

  可她是个姑娘家,年纪到了就要嫁人,就连以前伺候她的如意也都嫁了,但若是她嫁得远了,和柳毅分隔两地,日子久了两人也就生疏了,她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,她一心期盼的合作不就落空了吗?

  越想越担心的她,只好更殷勤的来探视,把他看得更牢,以免煮熟的鸭子飞了,她白来一回还被伙伴们看笑话。

  大哥徐展琛打小就决定要走科举之路,年过二十二的他已是一县县官,在济川附近的丰饶小县,带着妻子和幼子一同住在那儿,先拚三年绩效。

  二哥徐展瑜已议亲,但对方因母丧得守孝三年,因此婚期往后顺延,一等女方出孝便完婚,日后要接掌药铺。

  三个孩子中有两个终身大事已有着落,她身为全家人最疼的那一个,却始终无人上门提亲,她自个儿不担心,可是她娘都要愁白了发,忧心忡忡,早几年就备妥了她的嫁妆,还放话没十里红妆不出门。

  “你认为有人敢给女人看诊吗?”不是柳毅要打击她的士气,而是民风如此,女子就该待在后宅相夫教子。

  “只要我的医术够好。”徐轻盈自信满满,她有仙丹灵药为辅,不怕不药到病除,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。

  “那也要你肯为人家看诊。”

  他一句话就戳得她神情一蔫,也对,她爹每年给她和春堂一成的净利,根本不缺银子,要是展现了医术,整天被一堆求诊者困住,她烦都烦死了。“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吗?”

  “有,找个腰缠万贯又不管你的富家翁嫁了,以后你的耳根子就清静了。”一劳永逸。

  闻言,徐轻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,自行倒了一杯茶消气。“少出烂主意,你比我大两岁,为什么不成亲?”不公平,同样是人,为何待遇这般不同?

  “因为我父母双亡。”柳毅一笑,容光耀如明月。

  她一听,一口茶差点把自己给呛死。“这也是理由?”她父母双全还是她的错不成。

  “上无双亲,无人作主。”他笑若青竹,刚直中带了一丝温润,掩不住的光华外放。

  “啐!你当你什么都管的姨母是死人呀!她还盼着你金榜题名,好择一户高门助你平步青云。”那位朱夫人看得可长远了,一般市井小民还看不上眼,非要身家清贵不可。

  做过官夫人的林文娘想重振当年荣光,凭仗着对柳毅有扶持之恩,日后他真的榜上有名,她也跟着沾光,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也能沾点好处,柳毅出了头还能不提携他们吗?恩与义的代价何其大。

  “盈儿,留点口德,她至少养过我一场。”柳毅不能不记着姨母的恩情,若不是她放下儿女,全心维护他,那时他又怎能避开柳家旁支族亲的虎视眈眈,他们都想分食他身后还算可观的财富。

  有因才有果,因此即使明知姨母私下挪用不少柳家银两为她儿子还赌债,他也睁一眼、闭一眼的由她去,柳家大部分的房契、地契在他手中,出不了大事。

  这也是报恩的一种方式,看她一点一点的消磨两人之间的恩情,等到还清的一天,她便不能再对他指手画脚了。

  性子直的徐轻盈双肩一耸,十年如一日的心直口快。“留口德有用吗?她一向看我不顺眼,每回我一过府,她就盯贼似的盯住我,好像我会把你偷走,她也不想想她老得脸上的皱折都能折出一朵花了,还能盯着你一辈子吗?”

  其实林文娘并不老,她甚至比徐二夫人小一岁,可是从外表看来却有如五旬老妇,面上纹路深如沟痕。

  人家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生命,全凭嫁得好不好,早年守寡的林文娘少了丈夫的怜爱,自是不如夫妻感情深厚的徐二夫人,越到中年老得越快,两人站在一起一比有如母女。

  不过这也是她自个儿看不开,老是端着架子做人,把别人逼得不敢靠近她,她也瞧不起无功名在身的庶民,可又厘不清今非昔比,她已经不是出门仆婢成群的官家夫人,她想攀高门,也要看别人肯不肯。

  在权贵眼中,朱家已是没落的破落户,一没有能顶梁的好儿孙,二无才名在外的人才,她凭什么敢厚颜无耻的以为高门大户瞧得上她,殊不知他们在背后是如何嘲笑她不自量力。

  “你每次都说从正门进来,可是你那好姨母肯让我进门吗?每一次都皮笑肉不笑的说:“我家毅儿正在书房读书,徐小姐若无要事请回,毕竟你是未出阁的姑娘,男女大防要严守。””她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。

  林文娘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头骂她不知廉耻,一个姑娘家不时往男人府里跑,她的名声还要不要。

  虽然她没明言,可是徐轻盈一瞧那张严厉又古板的脸就什么都明白了,自己根本从未入过她的眼。

  “盈儿,坐好,瞧你的头发又乱了。”柳毅从一旁几上取来一柄雕海棠玉梳,起身来到她身后,十分熟练的拢着她又黑又细、如绸缎一般的云瀑,可惜这头流云发丝的主子从不爱惜,他的如玉手指轻轻拨弄几下,便绾好一个俏皮可人的流云髻。

  “乱就乱吧,反正一会儿我再爬回去又乱了,又得重梳一回。”当人真麻烦,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,一不能吃,二不能当武器。

  “别动,待会弄疼了你。”

  要她不动何其困难,徐轻盈天生好动,连她娘也拿她没辙。“阿毅,我们等一下挖竹笋吃好不好?我想念竹笱汤鲜甜的好滋味,一口咬下去,甘甜的笋味便溢满口腔。”现在是春笋正好吃的时节。

  “现在不行。”柳毅在她发间插上一根芙蓉缠丝紫玉钗,而她毫不知情的任其摆弄,丝毫不曾察觉多了什么。

  说她是粗枝大叶一点也不为过,她对所谓的身外之物向来不在意,无论是珠钗首饰、金石宝玉,乃至于银子,她都当过眼烟云,因为她知道这些她都带不走,既然如此,又何必沉迷在虚妄之物。

  可偏偏有人喜欢妆点她,看她腕上、颈上、发上戴着他给予的事物,内心便非常愉悦,想耍把她妆扮得更出色。

  “为什么不行?”她就是想吃。

  “因为竹笋要在黎明前、趁破土时采收才会甘甜,沾了露水自然鲜美,否则容易苦涩,难以入口。”不仅不美味,还满口发涩,把竹笋的鲜甜全破坏了,只留下舌头上的涩味。

  “可是上一回我在你这里用了午膳,猪肚炖笱片一点也不涩,还甜得很。”一提起,徐轻盈马上觉得口齿间充斥那抹香味,真是一吃难忘啊!

  “那是我事先叫人在天未亮挖的,本来要做道素炒笋片,偏你这只小馋猫来了,我只好叫厨房换菜色。”她几乎不挑嘴,素的、荤的都无妨,只要煮得好吃。

  她明眸亮如星辰,白玉小手托着下巴,很是欢喜地转过头看着他。“你好像对我特别的好。”

  柳毅替她整发的手一顿,如墨眼眸瞅着她,缓缓扬起好看的唇。“是谁说我们是好朋友,好朋友要多多关照的?”

  “说的也对,朋友要讲义气,要是以后我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,你一定要义不容辞。”不能老实把她的计划告诉他,让她憋得很难受,只能三不五时拐弯抹角的暗示,期待日后他的全力以赴。

  “两肋插刀太难了,我做不到。”他摇着头,好像承诺太重他负担不起。

  “谁要你插刀了,我看起来像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?”他就不能爽快点,别吊人胃口吗。

  “不插刀也要看是否力所能及,若是力有未逮,也帮不上你的忙。”柳毅嘴角的笑意隐藏得恰到好处。

  闻言,徐轻盈差点要跳起来大骂他不够义气,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。“放心,我不会强人所难,要是你做不到,我也不会找上你。”她顶多会揉碎他,把他的骨肉喂给她的鸡子鸡孙。

  看她气得瞪着他的双瞳快冒出火花,他失笑的揉揉她头。“盈儿的事就是我的事,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,你几时看我对你的事不用心了?你简直是来讨债的。”

  “哼!这还差不多,我没看错人。”被这么一哄,她又高兴的翘高嘴,好似刚捡到金砖一般。“对了,过两天是十五,我们去洞庭湖观潮吧,顺便去探访湖底有没有龙王。”

  那本《柳毅传》害惨了她,她深信不疑一定有龙王,只是她无缘得见,多去几回,准能瞧出蛛丝马迹。

  她这是防患未然,为免柳毅被龙宫三公主给抢走,那她苦等了十年的人就成了别人的夫婿。

  她必须先把可能的感情幼苗给掐断了,要是他和龙宫三公主真是天注定,情丝断不了,她就算抽刀断水也要把源头给堵死了,让一滴水也流不出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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