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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学长,我今天请假……”她闭着眼说道,言下之意是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来吵她。

  他坐在床边,顺顺她的长发。“你睡吧,我不吵你。”

  最好是啦……

  他坐在她旁边,她怎么可能睡得着?如果打呼怎么办?磨牙怎么办?她沮丧地想着,但是病毒的侵袭加上连日来的疲惫,让她一闭上眼睛就沉沉入睡。

  第5章(2)

  得男又睡着了,他则是守在一旁没有离开。大学时,遇见得男的那一天,她冷冰冰地向他要书,要一本他打从出娘胎之后都不曾碰过的《古文观止》 ,她的态度从容又坚定,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崇拜的反应,老实说,他早已习惯女生迷恋自己,突然出现一个完全不鸟他的女生,除了伤了他意气风发的少年心外,还激起了想和她搅和在一起的决心。她越不理他,他就越想去吵她,渐渐地,他开始习惯搜寻她的身影,每天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她。她有话直说,和她抬杠是件很痛快的事,他中了她的毒、上了瘾,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得男就默默地住进他心里了……

  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人朝夕相处,渐渐发展出友谊,得男因为母亲高压的养育方式而让她的个性沉默寡欢,不过,或许是她对生命的压抑触动了他,也或许是他心里早对她有了抑不住的关怀,他会在她面前搞笑,只想看到她难得的笑脸,他会逼迫她参加校内或校外的活动,就是想要带她走出自己的小世界……

  同学问他是不是在追求她,他嘴里回答只是好朋友,但心里却有不同的答案,直到得男的追求者出现,他的妒火像燎原野火般燃烧着,才更笃定原来自己对得男的那份感情,就叫爱情。可得男却在此时渐渐疏远他,他想捉住她,却发现她执意划清界线,年少的心不懂得冲破万难、极力争取,他看着她微笑地向他说再见,给他祝福,然后别离……

  袁学泽坐在床边凝视着她,回忆像走马灯一样,过往的画面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出现,有赌气、有快乐,还有抬不完的杠,他微笑,轻轻握住得男的手,谢谢她让他的青春变得如此精采。

 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——

  他会紧紧盯着她,哪怕是分隔两地,他都会紧紧地盯着她。

  他弯下腰,亲了下她柔软的唇。

  一个小时后,得男开始发烧,袁学泽找到她的药包。从药包上的资料看来,是清晨挂的急诊,她一个人住,应该是自己拖着虚软的身体去医院看病吧!

  袁学泽叹了口气。或许他应该好好教教学妹,向他求援这事跟呼吸、吃饭一样稀松平常,她要学会依赖他。他从药包里拿出退烧药让得男服用后,便到厨房拿了冰块,包在毛巾中,帮她擦拭灼烫的四肢散热。半小时后,她退烧了,却流了一身的汗,袁学泽在衣柜里找到另一件足以再把他变身成禽兽的细肩带睡衣。学妹严肃冷漠的外表下显然有颗热情似火的心,难怪是女性内衣的设计师,当然,这件性感的睡衣绝对不是合适的衣服。袁学泽再接再厉,总算在她的衣柜里找到T 恤,但真的找不到运动裤之类的让她充当睡裤,他看着手上的T 恤,再看了眼丝缎般柔软的细肩带睡衣……算了算了,T 恤总比性感睡衣来得安全。

  再下来就是更大的难题了,她沉睡着,像是要把最近的疲累一次睡个够一样,他叫不醒她,只好亲自动手帮她换衣服。他将她扶坐起身,让她靠在他怀里,脸颊枕着他的肩,他温柔地脱掉她身上的睡衣,她细致柔滑的肌肤像童话故事里头的毒苹果般引诱着他,柔软的长发散发出香甜的馨香,脆弱地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,他必须不断深呼吸才得以克制自己内心的骚动。就算他不看着她,但她浑圆挺立的胸脯,就这么软软地贴在他胸膛——眼看欲火就快破表,袁学泽倒抽了口气,赶紧加快替她换衣的速度,两、三秒就将T 恤套上去,拉好衣服,不过,一个不经意,他瞥见她性感的蕾丝小裤裤,他痛苦地闷哼了声,轻柔地将她扶回床上,盖上薄被,然后站直身,立刻闪得远远的。

  他懊恼地抓了下头发,床上的人儿就像好吃的食物一样,而他则像是饿了很久的饥民,好想去碰触她、品尝她,哪怕是一小口也好……

  吼,这怎么象话?如果事情传出去,他袁学泽趁人之危要了她,那他以后要如何在商场上立足?

  他乱七八糟的脑袋里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。好吧,与其在房间瞪着她的睡脸,然后被自己的欲火折磨个半死,还不如下厨帮得男煮点稀饭来得实际一些。

  他在厨房和锅碗瓢盆奋战着,突然有人按了门铃,袁学泽擦了擦湿淋淋的双手,前去开门。门口是拿着大袋子、严肃的姚伯母。看见袁学泽,姚母说不吃惊是假的,希望说他们在一起了、希望说他告白了,看来都是真的。

  “得男病了?”希望也说姊姊生病了。

  “对,她昨天淋了雨,受了风寒,现在在睡觉。”

  “你在煮东西?”姚母看着袁学泽身上的围裙。

  这反而让袁学泽有些不好意思,他搔搔头。“我想煮些稀饭……”

  “成功了吗?”姚母一眼就看出这男人根本没下过厨。

  “呃,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
  姚母将大袋子递给袁学泽,里头透出食物的香气。“你拿进去吧。”姚母转过身,准备离开。

  “伯母不进来?”袁学泽很惊讶。

  你坐车会晕车,不用特地再帮我送东西来了。

  姚母摇摇头,一脸寂寞。

  袁学泽暗暗叹了口气,看来得男和她母亲间仍有许多未解开的心结。“姚伯母进来看看吧,得男很不舒服,刚刚才退烧,我一个大男人,笨手笨脚的,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?”他相信得男清醒后,会很开心是母亲在照顾她。

  姚母一怔。“发烧啊?”

  “是啊。”

  “喔,那我进去看看。”

  姚母三步并两步地跨进大门,走进女儿的房间。得男脸上还有退烧时的汗水,她摸着女儿冰凉的额头。“这个汗一定要擦干。”

  她急忙走进浴室,再出来时,手中多了一个水盆,里头装着温热的水和一条毛巾。

  “我来。”袁学泽接过沉重的水盆,放在床头的矮柜上。

  姚母坐在床沿,拧好毛巾,轻轻擦拭女儿的脸。一片安静。

  “你喜欢我家得男对不对?”姚母问着。

  坐在一旁沙发的袁学泽清楚地回答:“对,我爱她。”

  “那当年你就不该抛下她,自己出国念书。”姚母的话很犀利,但帮女儿擦汗的手却是万分温柔。

  “当年是我的错,我应该更坚持要带她出国。”

  “当年你想带得男出国?”

  “对。”

  看着他脸上的坦然,姚母叹了口气。“或许当时真的是误会,你没有负了得男。”

  “绝对没有。”

  可借,如果他早出现半年,也许情况就不是现在这样了……

  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们应该有很多同学结婚生子了吧?得男在年初就已经决定嫁给家祥了,虽然你是从前很照顾她的学长,不过还是避嫌比较好,而且张家长辈很疼爱得男,女人嫁人,选公婆比选伴侣来得重要,夫妻的感情或许会增加、会递减,但有了公婆疼爱的女人,后半辈子才有完整的依靠。”

  姚母把话说得很明白,她已选择张家,同时也要袁学泽和女儿保持距离。

  袁学泽的笑容很自然,心境完全没有受到姚母的影响。“我和得男之间的感情一直放在彼此心里,就算隔着时间、空间,也不曾改变,我是比张家更合适的女婿,我会用行动来证明,伯母,我会给得男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。”

  “你能做的,家祥也可以,家祥和得男从小就是青梅竹马,家祥有多少坏习惯,得男都很清楚,得男就是愿意包容他所有的缺点,才同意了这门婚事。”姚母的神情很平静。

  “我以为那只是父母之间的约定。”

  “那又何妨?”姚母很冷静,细细地观察着袁学泽的反应。“婚约就像商场上的合约一样,既然已经订下来了,就不该悔约。况且,张家在中部的政商势力你一定曾听闻,听说你的百货公司两年后打算在中部成立分馆,不是吗?地球是圆的,你现在毁了这个婚约,对你来说是个伤害。”

  “我无所谓。”袁学泽脸上的笑意没有改变。

  姚母轻轻地摇头。“但得男有所谓,她绝对无法接受你不能在中部成立分馆是因为她。”她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,也相信这对得男来说绝对会是更大的伤害。

  “这些都是未来式。”

  “年纪大了,自然顾虑比较多。”

  谈话至此,袁学泽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姚伯母的心意,难道他真的只能硬生生看着得男嫁给别人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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